幻想症患者

作者按：高杉去撩了撩银时的小故事。

设定

高杉五期：高杉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最后成为了高杉家家主，幕府重臣，听说过银时白夜叉的名号，虽然感兴趣，但是从未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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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开端

高杉睁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和室的天花板花纹繁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雕梁画栋。

他有点疲惫的重新闭上眼。

高杉很少感到疲惫，但是现在的他，是的确感到疲惫了的。不是因为平行世界的旅行，而是因为会到这里。

坐上家主的位置10年，高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头脑也会有如此抵触清醒的一天。

然后他又想起了银时。

银时那种懒洋洋的神色，那种温暖的笑意，那种时不时看向高杉时候眼底的专注。

他喜欢逗弄银时，看他变了脸色，但是同时也向自己证明，那个专注眼神看向的，绝对不是自己。

那个奈落身份的自己似乎有点喜欢上银时了。

但是高杉可没有那么的天真。

他只是——

高杉坐起身，门口的侍女发现了他的动静，一个人惶急的出去禀报，一个人低着头进来服侍他换衣服。

他只是——

高杉漫不经心的让人给他披上外袍，看了一眼身上高级丝绸的和服，嘲讽的勾了勾唇。

——只是有点兴趣而已。

当然，其实之前高杉就对于白夜叉有兴趣了。

但是以他的身份，虽然远远的看到过，但是从来没有过真正相逢。

这回昏迷为背景，高杉借此为机会对于幕府内部的内鬼进行了彻查，等到翻天覆地的干完，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

关于银时的情报，也接二连三的送到了他的手上。

高杉说的含糊不清，其他人只当是他心情不好，送资料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怕触到高杉的霉头。

高杉挥挥手，让人退下，眯眼，仔细看了一眼关于攘夷志士最近的活动情报。白夜叉前一段时间离开了江户，最近刚刚探测到他的动向，说是在回来的路上。

高杉的手指在纸面上滑过，勾起一丝笑意，淡淡开口：

“来人。”

银时在赶回江户的路上。

这一个月去收编外地的攘夷势力累的他不行。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做这种麻烦事情的人，无奈影响力实在是太大，经常莫名其妙的就不得不成为了统领一样的角色。

银时今天抛开了刚收编的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在树林里睡了一觉，就到了半夜。

到了半夜，银时才觉得有点恐怖。

树林间阴风阵阵，仿佛随时都会有鬼魂飘出来一样。

“鬼魂这种东西自然是不存在的呢。”银时牙齿打颤，手握着刀，一边哼哼着歌，一边向前走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树林当中有一个阴影一闪而过。

银时刷的一声寒毛都竖了起来，手握刀，低声：“有人吗？”

唯有风声，没有人回答。

远处传来两三声散弹的三味线的声音，在这个场景下，出离的恐怖。

“有人吗！”银时提高音量。

三味线的声音弥漫在树林当中，仿佛某种嘲笑，带着阴冷的冥府的气息，丝丝缕缕。

“别闹了！”银时吼道。

声音戛然而止。

银时送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四周的声音。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怎么听怎么空虚。

银时知道自己只要扭头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扭不过去那个头。

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

更近了。

肩上被猛地放上一只手。

银时大叫一声扭头，就差拔刀砍过去，就看到背后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件单薄的和服，挎个三味线，背个包裹，虽然面孔有点英俊的过分，但是明显是一个人类。

银时心有余悸：“小小小哥你突然走过来干什么！”

“你让我别弹了的。”高杉面色无波，“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不回头。莫非以为我是鬼？”

银时一愣，随即夸张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啊哈哈哈——小哥你自己想多了吧，我怎么可能觉得你是鬼呢，我怎么可能怕鬼呢，啊哈哈哈——”

高杉看银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微笑，自然的开口：

“这么晚了还在一个人赶路？”

银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下午睡多了。你倒是，背个三味线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找灵感。”高杉回答。

银时翻了个白眼：“这种大晚上的，能够找到什么灵感？”

“这不是找到了吗。”高杉语焉不详的回答，“不过我的确稍微有点迷路，最近的村庄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嘛。”银时挠了挠头，“一起走吧。”

高杉一愣，随即点点头，淡淡：“那就麻烦了。”

银时重新拿起旁边的灯笼，和高杉上路。

高杉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银时的侧脸。这边的银时和那边的银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眉眼间多了点疲惫，没有了那种和年龄不相符的天真无邪一般的懒洋洋的感觉。

银时扭头看向高杉，似乎在询问。

高杉挑挑眉，淡淡：“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很特别。”

银时有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耸耸肩：“那还真是多——谢夸奖。”

高杉扭回头，看着前方：“去江户？”

“是啊。”银时淡淡，“你也是？”

“嘛。”高杉勾勾唇，“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不都是去江户的吗？”

银时轻笑一声，抬起手，随手挠了挠头发：“可惜了。这个世道上，不稀罕天人那点利益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高杉勾勾唇：“去江户，不一定就是为了天人吧？”

银时扭头看他，含笑：“比如说呢？”

“比如说。”高杉抬眼，“也许会发生什么新的故事也说不定。”

银时挑眉：“哦？还真是符合艺术家的浪漫主义的说法。”

高杉停住脚步，淡淡：“我可不是什么艺术家。”

银时扭头：“那还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的呢？”

高杉倾身，嘴唇轻轻放在银时的耳朵旁边，手搭在他扶着刀的手上，大拇指略过他的手背。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坏孩子。”

话音未落，银时拔刀而出！

高杉在地面一个滚翻，刀也从三味线里明晃晃的出鞘，站定和银时对望。

银时勾唇：“幕府重臣高杉晋助大人，在这种荒山野地有何贵干？”

高杉轻笑：“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

银时挑眉：“不认识大人您的人还真不多。这回大人您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没有。”高杉一副理所当然的直白口吻，“就是想起来，还没有和你对过刀而已。”

银时脚向后一步，摆出了一个起势，带着点调侃的笑意：“不瞒大人，我也一直有点遗憾呢。”

两个人同时向前一步，然后同时挥刀，擦身而过！

一片衣襟和一缕头发落了下来。

这是生死之间的较量却又是点到为止的较量，两个人刀刀直刺向对方的要害，但是都被完美的避过。

银时的动作大开大合淋漓尽致，高杉的动作电光石火犀利无比，两个人的胳膊上添了两道擦伤，但是僵持之局并没有任何改变。

十个回合，二十个回合，三十个回合。

高杉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银时的面色一变。

高杉的刀重重的砸在银时的刀上。

本来已经有裂纹的银时的刀发出一声脆响，瞬间崩裂！

银时一个下腰躲过高杉的刀，在地面上一个滚翻，同时抽出怀里的短刀，横扫向高杉的腰间！

高杉向左一撤步，腰上的一个牌子被银时一刀刮落下来，落在地上。

高杉一回手，手中的刀直直指向银时的眉心！

银时手中残刀一抬，挡住高杉手里的刀，短刀顺着他刀挥来的方向，向着他的胸口袭去！

高杉一侧身，一个潇洒的转身，手中的刀扫向银时的头顶。

银时在地面上上一个滚翻，后撤了两步，看向高杉，露出一个笑容：

“听闻幕府大人手中多名刀，今天算是领教了。”

高杉也没有追他，弯下腰，从地面上捡起那半截残刀，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痕，淡淡：

“有什么好刀，放到我们的手里，也只有腐朽一条命运而已。”

银时轻笑：“别人这么说我还相信，高杉大人这么说，我可真是不信。”

高杉突然挑了挑眉，笑了起来：“这至少说明了，我是特殊的——这件事情？”

银时一愣，总觉得高杉这话说的奇奇怪怪的。

“你的这份见面礼我收下了。”高杉反手，把残刀轻轻松松的夹在颀长的手指之间，放在眼前看了看，吹了口气，“刀是武士的灵魂，今天我就姑且收下半缕了。”

“喂。”银时干脆直接问出来，“你今天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杉看了银时一眼：“你今天能够认出我来，我很吃惊，也很高兴。”

银时一愣。

高杉他的确是认得出来的。

幕府重臣里面唯一不同的一个，凌厉的眉眼肃杀的气势，让人几乎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幕府那个腐朽的地方留下来的。

银时对于高杉偷偷抱有着某种兴趣。

他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留在幕府——事实上，他更想知道的是，高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所以刚才高杉一露脸，他就认出来了。

人身上的气息无法仿造。

何况，高杉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也许是银时的犹豫和走神有点明显，高杉重新笑了起来：

“不用想太多。最简单的答案，往往就是最正确的。”

银时抬头，挑了挑眉，带着点懒散带着点冷意看着他。

“那么。”高杉笑笑，“江户再会。”

说着，竟然是就要离开。

“等一下！”银时下意识的开口，在高杉扭过头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为什么要挽留他，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喊了出来。

“你的东西。”最后他淡淡开口，指了指地上的腰牌。

“哦，高杉家家主的象征。”高杉淡淡，“没用的东西而已。”

银时眯眼：“你是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说没用，就是没用。”高杉轻笑，“喜欢的话，你就留着吧。如果不喜欢的话，你知道到哪里找我。”

说着，真的就头也不回的向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喂，你——”

银时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人声，奈落的脚步，车马的声音，显然是来接高杉的人群，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他走到牌子旁边，牌子果然很奢华，宝石雕成的家徽，下面有“高杉”两个字。

银时盯着那两个字发了片刻的呆，然后松手，让牌子掉回地面上。

他扭头向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高杉手指夹着自己的断刀，似笑非笑的样子。

银时低咒一声，扭头快步走过来，一把抓起牌子揣到怀里，然后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当中。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常。

也许如此。

也许有什么已经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