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症患者

银魂写手,高银高主,其他杂食。
Archiveforourown, pixiv发表存在。ID同,是lbgen1。

[黑魂二期]关于我们头顶的黑夜与黎明(十四-十七.五)

作者按:相比于被虐狗,连世界上还有情人节这回事都忘了的人才是...最惨的吧。尼玛这种最伤心的不是恨而是漠然的感觉啊2333

所以并没有贺文。也没有更新。本格发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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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cp:银松,威高,青葱,坂桂,佐信,虚胧。相关:虚高,虚土。

*散文。无架构。无剧情。高狗血预警。

*目前的都是以前的存稿。预计中篇以上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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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高杉走进客厅,抬眼,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了个照面。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勾起唇,伸手扶额,仿佛看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一样,轻声笑了起来。

“我说怎么回事。是你啊,松阳。”

“是我呦。”松阳微笑。“好久不见,晋助。”

高杉袖手走过来。“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一成不变啊。和银时那家伙恶心兮兮的兴奋神情一样。所以说,那家伙呢?”

“你来了?”银时从厨房里拎着一个草莓蛋糕走出来。“一如既往的讨厌啊。”

“你觉得我会高兴?”高杉看着他。

“我觉得老师会高兴看到你而已。”银时嘲道。“不要自作多情。”

高杉轻笑起来。“我觉得也是。”

“那就都坐下吧。”松阳看了辰马一眼。“有些事情也要掌握时机吧。”

高杉向左移了移,伸手点上烟斗,慢慢呼出一口烟。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老师。”他抬眼。“被砍头疼吗?”

松阳笑了笑。“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是吗。”高杉点了点头。“我以为很快就能再见到你呢,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

“高杉,你想决斗吗?”银时开口,杀气四溢。

高杉摆摆手,嘲讽的一笑。“不过也能理解就是了。”

松阳伸手去切蛋糕,一边开口。“还真是让人怀念呢。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斗嘴。”

“是啊。”高杉叹了口气。“让人怀念。”

他坐在那里,看着松阳切着蛋糕,把最大的一块放到银时的盘子里。他习惯性的讽刺着银时,看着银时露出那种下意识向松阳撒娇的笑容,明明早就成年的男人身上却带着某种让人无法错认的天真和洒脱。他看着桂拘谨的神情,意识到着一切的荒唐,却又被习惯所驱使。

是啊,可怕的习惯,比那更可怕的思念。即便一切如此荒唐,即便曾经只有痛苦,却如同别人所想一样,情不自禁的飞蛾投火。

——银时,你不能再吃了,明天再说。

“银时,这块蛋糕还是留着明天早饭吃吧?”

——可是这是银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不吃完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可是老师送的东西一点点我都不会浪费的!”

——不就是普通的糖吗,闭嘴吧。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银时。”

——原来这就是糖吗?我可以拿两颗去做分析吗?

“只能说他的性格一点都没有进化还停留在儿童期吧。”

——好了,你们两个,别着急,明天还会有的。

“喜欢吃甜食的话,以后我也可以做哦。”

“老师会做甜食,还真是意外呢。”

“为了银桑所做的修行吗!”

“怎么可能,白痴。”

“不是白痴是桂。”

“没有人在说你。”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就是嘴硬心软,难得银桑邀请你们吃蛋糕。”

“不,本来蛋糕就不是你的吧。”

“哈?你要吵架吗?砍了你哦。”

“那可真是胜负未知。”

“稍微有点期待呢。”

“老师,你在说什么,这种时候不应该劝架吗!”

咒语一点点扩散。

现实一点点坍塌。

理智一点点扭曲。

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什么都。

是啊,我们在干什么?仿佛催眠,仿佛幻境,仿佛梦中,知道一切的荒唐,却又沉浸在一切的荒唐当中不愿意醒来。就像所有愚蠢的人类一样,一开始欺骗自己,就不忍心走向终结,仿佛这一刻的虚幻能够持续到永远。

高杉终于站起身,向松阳告退。

他站起身时桂终于看清,他抠进肉里的手指和鲜血淋漓的衣襟。

手上传来疼痛,惊讶得发现自己竟然亦然。

不是在压抑着什么,只是为了把自己从不知是美梦还是恶梦的梦境中唤醒。

只是为了回到地狱。

松阳对着银时说了什么,匆匆的跟了出去。

外面是地下城的黑夜。即便爬上地面,高杉也没有在地上留下一点点阴影的轮廓,仿佛鬼魅一样,只有烟雾在空气中慢慢升腾。

这个世界上梦并不存在。一切的事实都是事实,没有虚假也没有谎言。一瞬间,我竟然能够如此以为。

高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静静地看着远处畏畏缩缩的可疑人群。

“抱歉啊,晋助。”松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真正想见的,不是我吧?”

“真是善解人意啊。”高杉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有什么区别吗?”

松阳笑了起来。

不,那并不是松阳的笑容。


(十五)


梦该醒了吗?

高杉漫不经心的思索着,似乎可以听到灵魂的悲鸣。

“是啊。”松阳仿佛也在思索。“有什么...区别呢?”

高杉的身体一僵。

“区别可能就在你身上吧。”身后的男人带着笑意开口。“我可爱的晋助。”

高杉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不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掩饰自己啊。”男人走近了一步。“如果高兴了,说出来不好吗?银时也很高兴——而你,不也是很高兴吗?”

一片沉默。男人走到他身后,温柔的抬手,摸了摸他紫色的短发。

“头发倒是还很软,性格反而变坏了不少。”声音温柔的诡异。“我再问你一遍,不高兴吗?”

“我很...高兴。”高杉的声音变得干涩,仿佛傀儡一般一字一顿的重复。

“不是这个样子的。”男人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有时间一点点回忆,毕竟已经好久不见了。”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

“是不是,神威?”

“啊,我只是按照那位大人的指示过来例行检查。”神威笑眯眯道。“没想到这里有出名的反抗分子呢。那位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真的吗?”松阳微笑着抬起头。“我倒是只看到了和我叙旧的学生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请回吧,老师。”神威同样微笑着回答。

松阳轻轻勾了勾嘴角,收回抚摸着高杉头顶的手。

“晋助,再过来玩儿哦。不管是我,还是银时,都会想见你的。”

说着,他微微一颔首,转身走下了地面。神威看着松阳一点点消失,活板门关上,才走上前,几乎是架住了僵硬的高杉晋助。

“啊,还真是狼狈啊。”他抬头看着地下城的黑夜。“一如既往地喜欢逞强。”

“神威.....”高杉的嗓音嘶哑。

神威可以感受着手上躯体的颤抖。体温在升高,心跳在加速,浑身散发出诡异的热度,嗓音中又是某种困兽般的嘶哑,就仿佛被某种欲望和冲动蒙蔽了双眼的怪物,在黑暗当中,绝望的寻找着出路。

“现在就...”高杉没有说完,他反手紧紧抓住了神威的胳膊,身体的热度透过布料直直传来,却总给人仿佛冰冷的触觉。“你...马上......”

“真是可爱啊。”神威仿佛轻叹,一发力,把高杉架在了身后,向前走去。

“神威!”高杉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种邀约方式,还真是让人情迷意乱啊。”神威抬眼,缓步走在地下街上。他身上是春雨的装束,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近。“你的这种姿态还让谁看过?应该不多吧。白夜叉吗?”

高杉在他身上哑声笑了起来。“你想说的,其实是那位大人吧。”

“那也的确是满让人在意的呢。”神威轻笑。

两个人沉默的走在没有光明的路上。

为什么,我会突然有让这条路永远不要完结的妄想呢?是在享受这种屈辱的快意?是痴迷于能够掩盖一切的黑暗?还只是迷恋身边某种残酷而灼热的温度?

但是一切都会有终结,就像你我会必然走向的结局,从我投降的那一刻开始,荒唐的游戏。

高杉沉默了很久,直到走到了地下城的出口,才终于缓缓开口。

“神威,我求你。”

神威停下脚步,一跃上到了地面。

“不是你没有魅力啊,晋助。我呢,自然是想侵犯你的,尤其是这种姿态的你。”他把身上的人放了下来,扭身和高杉面对面而立,注视着面前人混乱的墨绿色眼眸,露出了一个微笑。

“可惜,即便不是人类,也有一些不能去做的事情啊。真是遗憾。”

不,我不接受你的投降。

然而我们却都已经败北。

高杉在神威明亮的湛蓝色眼底看到了和自己竟然那样相似的光色。

我们就这样站在深渊旁对视,眼中映出的却并不是彼此的身影。

高杉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是干呕,一边笑着一边抽搐着,直到生理性的眼泪被无法控制的逼了出来,跪跌在地上。他的手抠进地面,土层并不深,下面就是熟悉的钢板,还有那样熟悉的绞痛,提醒着人那些仿佛不会再回来的,那样黑暗又那样幸福的时光。

唯一不同的是面前静静站着的身影,没有过去身边少年的困惑和别扭的关怀。

就那样沉默着微笑着的、把属于人类的丑态尽收眼底。


(十六)


房间里静了下来。

地下室的寂静是绝对的死寂,头上唯一能够传来的就是警报的声音。人类的脚步、人类的话语、人类的气息,被厚厚的土层完全隔绝在了头顶。用万事屋头顶那家店老板娘登势的话来说,在新八和神乐出现之前,万事屋不过是一个空洞洞的巢穴,里面甚至没有摆设没有床铺,只有独自一人的夜叉,静静靠着永远看不见天明的窗户的幻象旁,一坐坐到天明。

“为什么要开万事屋呢?”松阳想到这里,轻声开口。

“生计而已。”银时笑了笑。“松阳不喜欢的话,我随时可以关店。”

松阳坐在沙发上,银时仰面躺着,头枕在松阳的腿上,双眼深邃的自下而上注视着松阳。

栗发男人摇了摇头,带着点纵容。“说谎。”

银时看着松阳笑了笑。

松阳伸手,轻轻揉了揉银时的卷发。“可以说实话了吗?”

银时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伸出手松松环住松阳的腰。

“新八是个普通的人类,这一点本身就很罕见了。那么的平凡,那么的弱小,跑过来求我救他姐姐的时候拼命的样子很有意思,后来又有因为真选组近藤勋......糊里糊涂的事情吧。”银时顿了顿。“至于遇到神乐是在一天雨里,明明下着酸性雨,反而扔了伞在雨里跳来跳去。当时呢,那个小丫头扭头看了我一眼。松阳也知道这种说法吧,春雨的首领拥有魔性的眼眸之类的。”

松阳失笑。“于是你被他的妹妹迷倒了?”

银时没有回答,只是加大了点抱着松阳的力度。

“神乐的眼睛的确很亮也很纯粹。神威也不遑多让,不过不是一个风格。”松阳继续。“而当你看到神乐在阴沉天幕下的双眼时,你突然在想,那年那个人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过一点点这个感觉。”

银时仍然没有回答,深深吸了口气。

“没有哦。”松阳手放在他的头上。“我看到你的时候没有什么触动也没有什么感动哦。”

“只是个小鬼而已吗?”银时闷声。

“更多的是惊讶吧。不知道为什么的震惊,还有某种......流泪的冲动。语言说不清楚的事情。”松阳的话语里带着笑意。“我不会把任何事物与我遇到你的那一天相提并论。你是我生命中的偶然,银时,其余的都只不过是逃不过的抉择。”

在这个世界里,命运是被诅咒的词汇。所谓命运只不过那位大人手中的剧本,只有偶然,偶然的走廊,偶然的房间,偶然你走到了我的面前,击碎了一切希望和期望的事实。

“在那一刻我想。”松阳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这一定不是命运。”

银时把脸埋进了松阳的腰里,双手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强作的笑意。

“真的吗?”

是的,我是那么的祈望着,这一切真的不是命运。

“嗯。这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事实之一。”松阳回答。

“还有呢?”银时问。“其他还有什么事实吗?”

“还有嘛,就是再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了......也许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偶然。”松阳的声音温暖带着笑意。“抬起头来,银时。”

银时松开手,抬头和松阳对视。

松阳的眼睛比他记忆中的颜色更浅,是鲜明的浅红色,其中带着某种无法忽略的笑意。他的眉眼明媚而美好,温暖而让人沉沦。小时候注视着那眉眼只感觉到了灵魂的某种归宿感,再一见,才发现了那归宿感后面深邃庞大到让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欲望。

“看来你也在想着什么呢。”松阳注视着银时。“在想什么?”

“好狡猾啊。”银时眼神微微垂下。

“在想什么?”松阳重复了一遍。

“和你一样。”

“我在想的可是你啊,银时。”松阳带着笑意叹息。

“嗯,是的。”银时抬头注视,声音深沉而虔诚。“我在想的也是你,松阳。”

松阳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很淡的红晕,扩散在脸颊上,多了点明艳让人更加移不开眼眸。银时仿佛着魔一样,缓缓坐起身,伸手环住松阳的肩膀,脸颊缓缓接近,直到呼吸交叠。

“老师。松阳。”

他在离的很近的地方停下喃喃,探寻的看着松阳。

那暗红的眼底是无尽压抑的冲动,还有甚至比那冲动更加浓郁的恐惧。

松阳感到银时的浑身都在发抖。

我的奖赏我的惩罚,我的救赎我的罪孽,我追寻的幻影我相信的真实,我渴求的恶魔我思慕的神灵,我所背叛的伤害的放弃的遗忘的,我所信仰的守护的珍视的铭记的——主宰了我的身体,扭曲了我的欲望,蒙蔽了我的感情,囚禁了我的灵魂,你的名字是什么?

不,名字什么的早已经无所谓了。

名字什么的我早已知晓。

松阳勾了勾唇角,拋掉了最后一点犹豫,低头吻上了银时的嘴唇。

是的,你只要爱我就好,银时。

这个吻很浅却很绵长,只是交换着体温和那用谎言织成的誓言。

是的,你只要爱我就好,松阳。


(十七)


地下城又一次迎来黄昏。在天道的机械革命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地下城里的人类几乎全部成为了开采能源的苦役,但是后来随着机械智能的产出,人类逐渐变得不再必要,地下城也就逐渐恢复了某种近似于正常的面目——不,也许叫做被抛弃了更加合适。广大的人类除了作为给戏剧提供舞台的机器之外已经没有必要,只是等待着剧场落幕被焚毁,或者新剧目上演的那一天。

人的生命犹如蝼蚁转瞬,而那位大人是永恒的。

永恒注视瞬间,那目光即便柔和,也一定会带着残酷的光色。

银时靠在摊子上叼着竹签,抬眼看着钢铁顶棚,百无聊赖的等着松阳买东西回来。

“旦那。”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什么啊。是你啊。”银时没有回头。

少年走过来坐在了银时的身旁,拿起最后一串丸子,懒懒开口。

“昨天其实也去拜访了。虽然门没有锁,但是旦那在做一些不好打扰的事情,所以就回来了。”

“老师忘了锁门了吗?”银时勾勾唇。“既然已经见到老师了,为什么来不正面打个招呼?”

总悟耸耸肩。“不必了。我又不是旦那的故人。”

银时摊手。“也不是敌人。”

总悟漫不经心。“不一定呢。”

银时一顿,随即轻笑起来。“也是呢。今天有点高兴,难免忘了些事情。”

“是吗?果然吗。”总悟点点头。“的确没有恭喜旦那呢。”

银时平静点了点头。“多谢。”

总悟把竹签扔回盘子上。“那么就说正事吧。桂在试图捕获猎杀者,你应该知道吧。计划来讲,应该是明天晚上。他似乎不太想见你,就由真选组和你联络了。虽然知道旦那你现在过着颓废的生活,但是为了捕捉首领猎杀者,白夜叉的力量毕竟还是需要的。得偿所愿以后,你也可以心无旁骛的砍杀了吧?”

银时又笑了笑。“小鬼知道的太多可不招人喜欢哦。”

总悟面不改色。“明天黄昏出城,会有坂本的无人机开路到鬼兵队去。一个晚上解决战斗,把战利品带回江户城旧址分析。”

银时颔首。“就算我真的相信假发的灵魂碎片论,你们打算怎么分析灵魂这种东西?”

“个体的灵魂并没有意识,只是一个处理器而已。只有当那个人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灵魂才会获得生命。”总悟回答。“技术问题高杉那边似乎已经解决了,这回要做的是分析电磁波和其侵蚀形式。如果能以无形的形式对那个人进行反击,胜算或多或少会多一些吧。即便那个人把目光投过来,也不失为一个对话的机会——嘛,对于你们来说是叙旧吧。”

“胜算啊。”银时若有所思。“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只是在做土方先生想做的事情而已。”总悟顿了顿。“而且已经为时已晚了,不是吗?”

从一开始就已经为时已晚,太过荒唐也太过不公,就仿佛现实一样。

银时扭头看了总悟一样,挑了挑眉。“所以说,小鬼知道的太多可是会郁闷的哦。”

总悟扶了扶刀柄,站起身。

“那么,再次恭喜了,旦那。”

银时轻笑。“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

总悟停下脚步,最后回过头,面无表情。“问题倒是有一个,旦那。”

银时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你爱的是高杉晋助,旦那,你会做什么呢?”

银时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啊。”

原来是这样的戏码吗?

少年暗红色的眼底空无一物,没有波动没有摇摆,甚至连那腐朽的痕迹都已经失去,只剩下冰冷的光芒,和某种尚未成形的决意。脱离了地下城的黄昏,脱离了荒原的黑暗,仿佛终于逐渐开始抛弃身上的枷锁,仿佛身上的腐肉在一点点脱落,走上了不再被束缚的道路。和神威燃烧着的病态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却有着那里面没有的深沉和绝望的复杂光芒。

趋进于毁灭的光芒。

“如果——”他准备回答。

总悟静静听着。

不,不仅仅是毁灭。

银时莫名觉得他突然理解了虚的心情,在那冰冷的红色眸子虽然在病态的燃烧着,眼底却有某种无比耀眼而美丽的东西,执着的、纯粹的、连本人都无法察觉的荒唐的属于人类的微光。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给你一句忠告吧。你问题的假设并不完美。”银时缓缓开口。“高杉并不爱我。那家伙和我一样,从天道中走出来的人都一样。我们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我们......并不懂得什么是爱。”

我们所有的不是挣扎不是软弱,经历再多纠结再多,也并没有恨没有爱。

如同沙砾一样不断从我们指间流逝的,只有扭曲的迷恋。

因为爱,是只属于你们这些人类的啊。

总悟注视了银时几秒钟,随即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借你吉言,旦那。”


失败者的回忆(一)


土方和总悟是在地下城边缘遇到那个男人的。

总悟刚刚长成少年身材,心性却仍然是小孩的居多。少年的冲动加上孩童的任性,导致他一直逃家逃到了地下城边缘,正奋力向着闸门跑去。

闸门外就是猎杀者的封锁线。

土方就看着一道明亮的光束向着总悟袭来,然后是巨大的爆炸音。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呆滞的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烟雾之中。

“土方!”总悟有点惊惶的声音传来,却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安全。

在两个人之间站着一个人影。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飘逸,灰色的和服外面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是黑色的钢铁面具,只露出红色的双眼,连浅淡的栗色长发都给人以无比危险的气息。

奈落吗?

“哦?”红色的双眼微微弯了弯,看看土方,又看看总悟。“意外的收获吗?”

他的声音很低沉,其中带着某种微妙的兴味。

土方缓缓低下头。“冲撞了您十分抱歉。我们立刻就回去。”

“回去吗?也不是不可以。”那人似乎心情还不错。“三个选择。第一,你留下。第二,他留下。第三,你们两个一起留下。”

土方心陡然冷了下来,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还望您三思。人类只不过是毫无用处的生物,不值得您如此费心。”

“你的话我不好说。”那人扭头看了眼总悟。“他的话我可是很欣赏哦。这样的灵魂和身手,留在这里未免可惜。”

“你——”总悟刚刚开口,就被土方打断。

“并非您所想的那样。”土方咬着牙。

“你要质疑我?”那人轻笑。

“当然不是。”土方低着头。

“我说的留下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那人话风一转。“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邀请——人类总是容易想多而已。”

“那么我和你走。”总悟朗声回答。“土方混蛋没用的很,不用在意他。”

“你在说什么,总悟?”土方猛地抬头。“我留下。”

“果然如此吗?那么换一种说法吧。”那人淡淡继续道。“现在你们每人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说‘我留下’,一个是说‘他留下’。如果你们两个人的意见相同,那么我会如你们所愿让你们其中一个离开。如果你们两个人都说的是‘他留下’,那么就进入第三个结局。如果你们两个人都说的是‘我留下’,那么——就留下那个人怎么样?虽然我对近藤勋没什么兴趣,所以不保证会做出什么就是了。”

气氛陡然一变。

沉默在空气当中凝结。

“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选择。”那人似乎笑了笑。“先说好了,我不接受犯规,而机会只有一次。”

总悟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当中慢慢浮现出了然的神情,淡淡开口。

“留下我。”

土方瞳孔骤缩!

“先下手为强吗?”那人打量了下总悟。“你果然是这个性格啊。”

“土方。”总悟缓缓站直身体,露出一个微笑。“滚吧。”

土方不可能牺牲那个人。无论是自己,还是土方,都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个选择。总悟很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平静。

或者说,以为自己很清楚。

土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的神色慢慢沉淀了下来,抬起了头。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总悟。我哪个都不会说。”土方勾唇露出一个笑容。“还是说——你以为我会放弃你吗?不过是奈落而已,还没能够让我做出这种荒唐的选择。”

他的肌肉慢慢紧绷了起来。

“住手,土方!”少年的声线嘶哑。“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有些东西是不能承认的,不是吗?”土方轻声笑道。“如果有人能屈尊看得上我的性命,我双手奉上。”

那人看着土方,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气息柔和了下来,甚至又带出了笑意。

“那么你的命我就在此收下了。刚才的只是玩笑,现在才是正题。再等一年吧,一年之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那人没有再说话,而是扭头,重新走出了地下城。

土方浑身冷汗,长出了一口气。扭头,就看见总悟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

“总悟?”土方有点疑惑。

总悟摇了摇头。少年的头垂得很低,所以土方没有看见他脸上那一抹很浅、很浅的笑容。

“高兴吗?”擦肩而过时,那人的声音从空气当中传来。“我还会送你一份礼物,好好收下啊。他会如何选择——虽然没有悬念,还是让人期待呢。”

他是一个太过正直又太不诚实的男人,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灵魂。和空气的振颤不同,那人的声音回荡在脑海。我很喜欢你,冲田总悟,所以我会把他的灵魂送到你面前。

用最惨烈的方式。

所以,请务必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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