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症患者

初遇的桥段，清水无差。魔界权力者银/人类指挥官高。本来是自己写着玩用来苏和爽的无情节片段。现在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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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征服人族？”银时手插在口袋，一边往前溜达，一边懒洋洋的玩着手里的监控球，嘲讽的一笑，“是时下正流行的升级流小说内容？都说了让你们少搞点那个东西了。”

“这事可和我没关。”桂走在他的斜后方，身上笔挺的礼服和银时随意的黑色长袍形成对比，不过身上浮动的高等魔族的可怖力量几乎相差无几，只不过表情有点欠揍，撇着嘴吐槽，“这个热潮难道不是权力者大人想要打通人间通道导致的吗？现在你想要扩张魔界的野心可是人尽皆知了。”

银时嘴角抽了抽：“人界都没有魔力，我扩张那玩意干什么——啊，找到他了。”

桂耸肩：“你公布人界的存在有点突兀，也难怪有人会误会。”

“时不我待。”银时略微一勾唇角，抬手收回监控球，“何况人界也不是那么好侵略的，我有心无力。”

“这话你也就是和我说说吧。”桂冷嘲。

当然，银时说的也是事实。人族——人类和魔族点亮的是不同的科技树，但是也已经非常发达了，真的战争起来魔族讨不到什么好。也是因此，他们十几年前研究空间的时候发现了人界存在时虽然也有点吃惊，却并没有想做什么——直到第二权力者大人在观察人界的时候不慎犯病，终于心血来潮的开始了打通人界的建设。

说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前线。

空间线分隔的地方两军对垒，戒备森严，一触即发。

显然，人类早就发现了这里空间的异常，虽然空间技术没有发达倒能够开启虫洞的程度，却也没有落下风的打算。

魔界的方向是各大领主的军队，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法阵森严林立，浓郁的力量随时准备狂暴的奔涌而出。

人类的方向是洲际联军，各个大国的精英队伍汇聚在这里，机甲前战，战机在空中盘旋，虎视眈眈，准备在对方有异动的瞬间一网打尽。

银时就是在这个气氛下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走在空中，身后没有羽翼，却仿佛带着阴云般的阴影，暗红色的双眼时不时闪过一点血色，带着妖异的光。他走过的地方魔族纷纷退让，单膝跪下，向他行最高的王族礼。

银时走过来，然后在离空间隔离两不远的地方停下。

他抬起手，张开修长的手指，虚虚按在不存在的边界上，仿佛要打响那最后战争的号角。

 

2

对面人类的指挥室里气氛已经绷紧到不行了。

“进攻！”终于有人忍不住，猛然开口，“还等什么！”

“他身上的能量太高了。”旁边的人猛然反驳，“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原子反应堆，贸然出手，我们都得同归于尽！”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另一个人手指捏紧，他虽然身经百战，也被对方的煞气压得紧张了起来，“来者不善。”

“安静。”坐在指挥室桌子最上首得男人终于冷冷开口，“等。”

“等？”第一个开口的人压着怒火，“还等什么？”

高杉冷笑一声，没理会。

周围国家的元帅们如狼似虎，但是军队有规矩，现在他坐在总指挥的位置上，他说等，队伍就继续等了下去。

这个感觉说实话还不错。

在无比高清的摄像捕捉当中，银时的面孔清晰，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在两步远的地方没有再前进，而是又缓缓的收回了手。

高杉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也许其他人没有发现，但是他已经隐约发现了，附近空中的监控有12个，但是不管自己在看哪个摄像头，银时似乎都会迅速扭头，看向那个摄像头。

这是一种针对？

又或者是巧的恐怖了？

高杉的面色没有变化，但是他的肌肉已经绷紧了起来。常年军旅生涯中很少出现的战栗一阵阵席卷着身体，他已经靠最强的意志力压下了兴奋，但是嘴角仍然不由自主的翘起来了一点点，血液疯狂的在身体当中冲撞，心脏的声音在寂静中仿佛传到了自己的耳中。

等。

银时也是这个手势。

在等什么。

双方都在想这个问题。

万人在场，机械轰鸣，魔力对撞爆裂，却又仿佛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银时勾了一下唇，笑了一下。

在所有人精神绷到了极限的下一刻，桂终于发了慈悲，抬腿一步超前了银时半个身体，微微一欠身，声音响彻在了监控里：

“有劳诸位兴师动众而来，我们这次打开空间通道没有战意。”

说着一抬手。

领主们也意识到了银时的态度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这时候桂一抬手就立刻顺着台阶而下，飞快发出命令，所有魔族如同潮水般向后撤了十几米，只留下防御法阵明亮的闪烁。

“我是这次打开通道的深渊继承人，整个魔界的第二权力者。”银时终于开口了——他的人类通用语有那么一点点口音，确也足够懒洋洋的字正腔圆，“能和你们现在的最高指挥官谈谈吗？”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高杉身上。

银时仿佛想到了这一点，露出了个不知道是好意还是恶意的笑容，摸了摸愈发红起来的嘴唇，不紧不慢道：

“指挥官大人过来，或者我过去，都是一样的。”

 

3

高杉看到银时表情的时候终于确定了。

的确是针对。

但是他隐隐觉得，对方针对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最高指挥官的身份。

他微微压下沸腾的血液，目光落在扩音器的开关上，又收了回来。

他们之前就发现了对方不连通电磁波，所幸两边离得近，这个古老的手段也够沟通了。

……不如说对方能够沟通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指挥室里开始了争论。从第一个人说话开始一切就已经乱了起来，联军虽然有高杉这个总指挥，但是也有各国的元帅，代表着各自的利益集团，现在一触即发的战争状态解除了，现状又诡异到了不可能有任何先例，争吵就立刻重新出现了。

高杉没有立刻说话，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桌上的交涉。

他好不容易平息下了刚才怪异而尖锐的兴奋，现在说实话有点疲惫，更多的是倦怠。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显示屏上，果然，银时仍然在摄像里看过来。他甚至仿佛通过摄像头通过高杉的脸看穿了他的皮肤，嘲讽的勾了下嘴唇。

“我知道我们两边的规矩不一样，但是抱歉，我的耐性向来不那么好。”银时仍然是懒洋洋的，字句慢吞吞的开口，“给你们三十秒，让你们的指挥官亲口回答我。”

说到最后，他打了个哈欠，手中陡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

能量报警器如同要坏掉般尖叫起来。

这就是威胁了。

高杉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觉得对面这位有点意思。

“事不宜迟。”他也就开口了，“他过来是不可能的，我去谈吧。”

“不能示弱。”旁边的人反驳，“就在这里开谈判。”

高杉挑挑眉，没反对，也没再问其他人的意见，而是干脆利落的敲了一下扩音器的开关，声音冷冷的传了出去。

“我是这次的最高指挥官高杉晋助，能和阁下交涉，不胜荣幸。”他顿了顿，“事非小可，现在互相做客还为时尚早，各退战线一公里，在空间交界处谈判如何？”

银时一挑眉，愉快的勾了勾唇：“也是，做客还是有点早了。那么我稍等片刻，还请高杉先生尽快了。”

说着，他一抬手。

魔族并没有重型装备，说走就走，尤其时权力者都下命令了，谁也不想站在那里碍眼等死，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和轰轰烈烈的向后退去，瞬间就只剩下远远的人影了。

银时扭头看了桂一眼，嫌弃的说：“你还不走？”

桂满不在乎：“我不是军队。”

“所以？”银时反问。

“有八卦怎么能不看呢。”桂向来对自己诚实，对别人也诚实。

“滚。”银时简洁的说。

可惜深渊继承人的名号在桂这里完全不好使，桂打起架来又滑不溜秋，一时半会银时还没法把他丢出去，只好冷着脸浮在空中，看着人类那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向后撤军——毕竟一公里并不远，附近的监控装置也没有撤走。

高杉坐在小型战舰里浮空过来，随手整理了一下黑色军装的领子，脸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旁边的人正在迅速传达着国联的要求和建议，高杉莫名觉得这些都没什么用，而银时也不是很想和他谈这个。

毕竟对方过来，并不像是和谈的样子。

他整理了一下耳机，接过中子枪熟练的别在腰间，抬腿走上了战舰的平台——这个高度正好和浮在空中的银时对视。

银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注视着他。

高杉毫不掩饰的打量了回去。对方的一切都和人类相差无几，唯有恐怖的气势凸显着身上一些不多的异样，而暗红色的瞳仁中又流露出了一点奇怪的笑意。

“日安。”他淡淡开口，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就是这回的总指挥，高杉晋助。”

“我是坂田银时。”银时一勾唇，“很高兴和你见面。”

高杉一挑眉，打量着银时的表情，一边平静的问：“彼此彼此。希望我们这回可以好好谈一谈。”

他抬起手，随手调出刚才传过来的一整篇文件，光屏浮动在空中，一边开口：“首先谈一谈这回空间通道的问题？”

银时懒洋洋的摇摇头，抬起手一指桂：“我知道你们疑问不少，具体的这些问题就由我的秘书官和你的手下谈了。”

桂.货真价实的第三权力者.现在的秘书官.小太郎：？？？

高杉抬起眼，似笑非笑：“您也知道，我们两边的处事方法不一样，据我贸然揣测，我大概不是您想象中的身份。”

毕竟从刚才的出场排面来看，所有的魔族对银时行的都是单膝礼，他八成是独裁政治下的魔王。而人类的政体分立，虽然高杉是洲际联军的指挥官，但是说到底是个尴尬的位置。

银时轻笑：“我连你们的语言都会，自然知道你们的政治体制。你这么说是在试探我吗——还是在试图挑衅？”

他说得严重，高杉却镇定的摇摇头，没什么歉意的说：“让您误会的话实在万分抱歉，自然不是。”

银时笑了起来，没再多说，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间，黑色的藤蔓从下面的地面延伸，最后纺织成一条长长的阶梯，汇聚在高杉的脚下。

高杉犹豫了一秒。

他的耳机里一直有人在说话，现在国联那边似乎已经有了决议，让他和银时说清楚情况，外交官就在赶来的路上。

他重新抬头看向银时。

“为什么是我？”高杉突然没头没尾的开口。

 

4

高杉问的突然，银时一愣，笑了起来。

他抬手放在胸口，没有敷衍的行了一个礼，说了一串略微有点冗长的魔族语言，然后才抬起头，回答了高杉的问题：

“因为我看到了你。”

高杉挑眉。

“五年前，北极圈。”银时重新说，这回的声音仿佛直接传到了高杉的耳中。

那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濒死的高杉，看到了他在极夜中一点点站起来，一步步走出来，然后——

按照桂的说法，终于擅自停药了。

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开发空间通道了。

其实银时的目的很大程度上也是见高杉一面而已——毕竟魔族都是任性而善变的性格，但是没想到看到之后，他却不仅没有失去兴趣，而是忍不住的步步紧逼，一点点的往高杉的面前凑。

如果桂在这里，只会说他病的更严重了。

深渊继承人，在面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时执着的有点病态。

高杉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果然如此，然后随意抬手摘下了耳机。

“待会儿有外交官来，请您的……秘书官和他们谈吧。”虽然他不觉得桂是秘书官的身份就是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黑色的藤蔓阶梯，笑了笑：“还有，您觉得人类虽然不断靠外力强化自身，却终究弱小吗？“

银时还没开口，高杉就抬脚一步，从战舰上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银时一愣，微微皱眉，也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他站的位置不是特别高，但是也相当于悬崖峭壁的高度，并不是人类能够驾驭的高度。

然而高杉并没有半点急迫，在跳下去的一瞬间他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枪。他在空中短暂时间中调整了一个合适的落地姿势，然后向地面开火减速。

灼热的能量波带来巨大的反冲力，高杉下落的速度急速减缓。他在最后恰到好处的停下动作，让地面最初的能量波散去，然后顺着落地的重新一个滚翻，如同一只猫一样柔韧的和地面接触，接连几个滚翻，最后在能量烧焦的土地边缘一个翻身，稳稳的蹲伏在了地面上，然后站了起来。

银时携着能量带起的风落地，巨大的风卷起他周围的草皮，形成一个漩涡的形状，被他一个瞬移抛在身后。

高杉一步踏出焦黑土壤的范围。

那时候，银时也一步从能量的漩涡范围中走出。

他们两个的控制都极精准，仍然没有出空间边界的范围，一个站在魔界边界的蕨类上，一个站在人间荒原的矮草中，渐晚的天色由橙色化为紫，两边各有一个正在沉没的夕阳。

银时和高杉面对面的对视片刻，突然都露出了一个笑容。

“重新再说一遍，很高兴见到你，高杉晋助。”银时向前一步。

“我的荣幸，坂田银时。”高杉不冷不热的回答，但是身体向前迈了一步，和银时的手轻轻一交握。

 

5

握手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是一愣。

银时的体温比人类低不少，而高杉刚刚运动过，两只手一触碰，带来某种战栗和微妙的舒适。

银时低头瞟了一眼两个人握着的手，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指挥官大人看着冷，温度倒是如同传说中人类的一样火热。”

高杉片刻的礼貌松开手，分毫不让：“哪里，权力者大人嘴里热情，反差也不遑多让。”

银时眯眼看了看高杉，神色带着点愉快：“叫我银时。”

高杉停顿了片刻，然后摊了摊手：“银时……大人，不是为了说这个而来的吧？”

银时被那个停顿在心里抓了一下，眼底闪过一点暗芒，语气没有变，仍然是懒懒的样子：“和人类不一样，魔界的权力者主要是负责享受的。我想说什么，自然就说什么。”

“是吗。”高杉仿佛恭维，又仿佛漫不经心的轻飘飘说，“那还真是让人艳羡。”

“我倒听你的口气不怎么真诚。”银时笑了笑，“百闻不如一见，不如到我那里去做做客？”

高杉注视着银时：“这才是大人的目的？”

“是，也不是。”银时摊手，“我已经说了吧，你不过来，我自然也可以过去，都是一样的。”

高杉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过来吧？”

银时一愣，没有立刻回答。

“大人自便。”高杉仿佛终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愉快的眯了眯眼睛，然后扭头就走，仿佛这里不是什么前线也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一点留恋。

他的身影在荒原上显得很渺小，影子却很长，在紫色的光晕下拖长到银时的脚边。

银时心底骂了一句，最终嘴角还是不小心挑了起来，抬腿飞快的跟了上来。

他之前的动作显得空间界限仿佛是一个很难跨越的东西，但是现在动作却轻快的不行，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一脚跨过两个世界的分界，追了上来。

“开个玩笑而已！”银时快步，“不至于吧？”

高杉停下脚步，扭头的时候眼神戏谑：“我不也是开个玩笑？”

银时几步追上来，挑眉：“你是不是没把我权力者的身份当回事？”

要是在魔界，敢这么和他相处的人……好吧，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不敢。

“哪里。”高杉不紧不慢的说，“说了吧？感铭于心，不胜荣幸。只不过——”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眯眼打量了银时片刻，笑了一下。

“喂。”银时危险的开口，刚要追问，又感到了硝烟的气息。

远处，重型武装队伍终于向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银时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高杉，带着点嘲讽的语气：“不烦？”

“烦点不好吗？热闹。”高杉回答，“和大人不一样，人类的生活，就是烦恼接着烦恼，这是种族的命运，也是生活方式。”

银时轻笑了一声。

高杉扭头看他。

“当我傻吗？”银时注视着高杉，“而且我有一个猜测，我们很像，不是吗？”

不是烦恼，不是宿命，只是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并且不相信那样的东西存在。

——或者说，曾经不相信。

高杉沉默片刻，扭回头：“尚未可知。”

他抬起脚，更快的迎上了全副武装的人群，身上黑色的军服显得有点单薄，却又英俊挺拔的有点不真实。

对，非常的不真实。

在深渊最深沉的梦境中，银时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天的到来。

他的世界突然波动，仿佛一切都向一点聚焦。

 

6

“他坚持过境。”高杉冷淡的对来人说，“你们知道他的情况，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硬碰硬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还有和谈在进行。”

银时走到高杉的后面，离得很近的把身体靠过来，鼻息靠在高杉的身上。他能够感到高杉的肌肉僵硬了一瞬，但是没有躲闪，反而用身体稍微挡了他一下。

“我可以和你签订主从契约。”银时把声音送进高杉的耳朵，带着点调笑的气音，“这样你就可以控制我的力量——当然，也可以限制我。”

高杉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把他想搭肩膀的那只手打掉了。

“在我的两个翅膀之间写下你的名字，用你的血，一点点刻进我的血肉当中。”银时笑起来，“那是魔族永恒都不能除去的纹身，是臣服也是亲密，象征着我的一切也属于你——这样我就绝对安全了，是不是？”

高杉反手抓住他搭上来的手，按回了银时的身侧，扭头似笑非笑：“又没有科学依据。这种封建迷信的做法可没法让你成为人类的朋友。”

银时没想到他这么就事论事，一愣，然后笑了一声：“我可不想成为人类的朋友。”

“是啊。”高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也不想要你这个朋友。”

银时和他对视，微微一愣，没有立刻说话，然后才发现高杉刚刚松开他的手。

银时下意识的手握了下拳，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别随便开玩笑。”高杉继续说，眼底有点笑意，“权力者大人，说话的时候你没想过，要是哪天你真的得兑现了怎么办？”

银时恢复了调笑的样子：“自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惜，我不怎么想要累赘的契约呢。”高杉对付对面联军的人仿佛胸有成竹，向前走去的时候还在低声开口，“所以权力者大人，收收心思吧。”

银时觉得到这个程度，他的本能或多或少会收到点冒犯，毕竟主从契约在魔族不是儿戏，他刚才也是随口调戏，并没有真的和高杉签订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衷心的被冒犯不起来，甚至还有点心痒，连魔力都有点波动了起来。

“好。”他意义不明的说了这个字，然后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很快收住笑容，和高杉向前走，一边问，“你打算干什么？”

“和他们谈谈，让我以身饲虎。”高杉看了他一眼，“这个成语你学过吗？”

“我之前还算努力。”银时含蓄的回答。

高杉收回目光：“那想必你也不介意军方的监视了？”

银时轻笑：“他们可以试试。不过——你不是他们的人吗？”

高杉耸耸肩，没再说话。他们已经走到对方的面前了，银时也收回了波动的魔力，重新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世界。

太阳已经有一半下山了，不过魔界有很多极夜地带，光线的强弱并不影响他的视力。

这里四处都是荒原，但是远处还是可以看到人类的战线，以及来来往往的士兵。

他又想起来之前他看高杉时候看到的世界，很多的时候是在军营，也有不少的时候是在城市，车水马龙，是和魔界不同的景象。他当时专注于高杉没有太仔细的看其他，现在一点点回忆起来，却也觉得毕竟是不同的世界，也没有人对他下跪行礼，应该有点意思，至少比寂静的深渊好一点。

或者说，现在深渊也显得不是那么无聊了。至少如果高杉回去，银时有不少想给他看得东西。

想到这点，银时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垂眸掩去眸子里兴奋的红光。

桂说的倒也不错。

他在这次还真是犯病的来势汹汹，没有任何好转的意思，并且也不甚希望好转。

 

7

高杉交涉完，带着银时走到旁边的营地，再扭头就发现银时有点走神。不过感觉到他的目光，银时瞬间注意力就回来了。

“有点意思。”银时没多解释，就是懒洋洋的评价。

高杉也没问他什么有意思，反倒是嘲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观察这个世界挺久了。”

“观察归观察。“银时意有所指的笑了一下，“见到了又会有新的发现。”

“那这个世界可能比你想象得有趣多了。”高杉挑眉，“也比我有趣多了。”

银时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也没有反驳，反而说：“也许。”

高杉一顿，表情不变：“那就还请您好好体会了。“

他的语气里有某种嘲讽，却又带着某种莫名对于银时的理解和绝对的自信，兀自勾人，让人又一瞬间把剩下的世界扔在了脑后。

“那就听你的了。”银时忍不住又离近了一点，感受到高杉身上散发的温度，心情更加愉快，补充道，“如果都没有你有趣呢？”

高杉感到银时离得有点太近了，忍不住动了一点点，但是又不想躲避显得弱势，按捺住了这种冲动，语气有点嫌弃的说：

“那就烦劳大人回去了。”

银时反而又离近了一点：“那是自然。”

高杉终于用手指虚虚挡了一下他的脸，扭头和银时对视，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啊。”银时离得很近的和高杉对视，心里满意，淡淡，“拭目以待。”

高杉注视着银时眼底的暗红色，轻轻笑了一声：

“也是，拭目以待。”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