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症患者

银魂写手,高银高主,其他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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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高】逆流

作者按:点梗第十二弹。 @be HANA 高杉重病银时死神梗。HE。不是任何地府体系,是随便拉了几个概念再自由发挥一下按剧情需要凑活用着的,所以求不纠结在这上面。

写到最后激动的稀里哗啦的。然而,冷静下来再看,这种剧情即没有道理,也没有逻辑,更不应该出现,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写,更不知道为什么写的那么high。对啊,为什么呢。不是特别懂。

以上。

——————————————



高杉从床上撑起身,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咸腥的气息缠绕在喉咙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他靠回床上,微微喘息了片刻,看着窗外。

窗外是早春,万物复苏,草长莺飞,时不时有鸟雀落在窗棂上,对着他鸣叫几声。

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在这里还会有多久。

高杉闭上眼,自嘲的勾勾嘴角。

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在这个黑暗与黎明交接的时刻,他却只能远离他曾经叱咤的战场,躺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点点腐朽。

他擦了擦手。

曾经持刀的手现在已经瘦骨嶙峋,微微颤抖着,再也没有任何气力。

也许一切都是他身上亡魂的因果报应,让他在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高杉闭上眼。

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过去,现在他所有的,只有等待。

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把他带离这个死寂的房间,这具腐朽的躯体,这被诅咒般的人生。

但是他的嘴角仍然是带着一丝冷笑的。

那是属于高杉晋助的骄傲。

即便面对死神,他的笑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银时站在树后面,远远看着那个低矮的屋子,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眼仿佛望着虚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仿佛在看着倒计时的终结。

然后,他缓缓呼出了那口气,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最普通的布衣,脚踩在土地上,走得不快,但是很稳。

带着点犹豫,又带着点决断。

他走到屋子的门口,敲了敲,推开了那扇门。

“总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来看望你了。”



“你是我队里原来的人?”高杉看了银时一眼,随即有点疲惫的闭上眼,“是吗。”

“啊。”银时坐在床边,“大概两年前了。”

高杉勾勾唇:“那就是兴安战役的时候了?”

说着,他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银时手忙脚乱的找水壶帮他倒水,放到高杉的旁边。

高杉挥了挥手,让他不用着急。

“你是干什么?路过这里?”

“我是……”银时咽了口口水,“我是来找您的。听说您在这里,过来看看。”

“不用敬称了。”高杉随意笑笑,“现在看到了?”

银时摸不准他的意思。

他实在是不常和人类说话。

“嗯。”他只能回答。

高杉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到了,就走吧?”

银时抬起眼,急急要说些什么,被高杉截住。

“不是赶你走,我的病你也知道,传染了你就不好了。”

“不会传染的。”银时回答。

高杉轻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银时暗红色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带着深沉的情绪。

高杉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

“村头的樱花开了吗?”他突然问。

银时一愣,顿了顿回答:“开了。”

“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

“是吗。”高杉勾勾唇,“今年开的还真是早啊。”

开的越早,凋零的越早。



银时执意推着高杉出去看樱花。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出来的轮椅,高杉靠在上面,感到身体莫名的轻快了一点。

他日渐消瘦,从领口里可以看见深陷的锁骨,脸色在天光下更加的惨白。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当清风吹到脸上的时候,竟然有某种恍惚的感觉,仿佛那腐朽的肉体,竟然也稍微恢复了一点似的。

天空是浅蓝色的,阳光很远。

高杉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度,还有身上银时投下来的阴影。

“感觉还好吗?”银时低头问,“不晒吧?”

“没关系。”高杉淡淡,“很久没看到太阳了。”

“多出来对你的身体有好处。”银时道。

高杉看了他一眼,轻轻笑笑:“这么有心的,你还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别人对他避之不及,如此倒贴的,自然只有一个。

银时仿佛有点害羞,低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村口的樱花的确开了,纷纷扬扬,花瓣满天。

远处的人看到高杉出来纷纷散开,银时推他到树下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周围都是寂静,只有风声,还有花瓣在空中飞舞的气息。

“那天也是在樱花树下。”银时轻轻开口。

高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银时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重新看向高杉。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

高杉眯起眼睛看着银时,他的银发在阳光下灿烂,面孔模糊不分明。



太阳快要落山,银时怕高杉受凉,就推他回来了。

虽然他把握不好,但是人类都非常脆弱,他还是知道的。

高杉靠在轮椅里,似乎睡着了。

他消瘦的脸显得更加的憔悴。

银时伸手勾勒过他的眉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高杉,而是把他打横抱到了床上。

他看了高杉一会儿,终于受蛊惑一样,缓缓低下头。

在他的嘴唇要碰上高杉嘴唇的时候,高杉猛的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他。

“你不想要命了?”

银时吓了一跳,维持着很近的距离,看着高杉。

高杉推开银时,撑着身体坐起来,淡淡:“你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银时局促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直白的开口。

“我想……我喜欢你,很久了。”

高杉冷笑:“对一个将死之人告白?”

银时看着他,似乎没有看出他笑容里的嘲讽,声音低沉:“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高杉注视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最后一程。”银时轻声,“让我陪你,不好吗?”

高杉看着银时的双眼,即便头脑知道这有多么荒唐,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他虽然已经腐朽,却仍然不是一具尸骸。

何况即便是尸骸,也会眷恋着什么吧。



在高杉的默许下,银时留了下来。

他和高杉聊了一点过去的事情。高杉在生病之后就不愿再回忆过去的戎马生涯,愈是回忆,就愈是痛苦。但是意外的,和银时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受。

他想起他们在樱花林中的突击,一朝血洗,从此樱花成为战场死亡的象征。

他想起过去和同伴的谈笑,酒的味道,还有篝火的热度。

他看着自己月光下经络分明的双手,回忆着握刀时,刀柄冰凉的感触。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问银时,“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个地方。”

银时抿抿唇,没有回答。

高杉没有追问,而是疲惫的闭上眼。

“我明明连你的脸都没有记住。”

一只手握住了他干枯的手,微微用力。

“现在呢?”银时问。

高杉睁开眼,和他对视,轻轻勾唇。

“看得很清楚。”

银时看着他,声音中多了某种晦暗不明的不容置疑,却又仿佛某种哀求。

“不要拒绝我。”他说。

高杉一愣。

银时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舌头笨拙的纠缠着他充满着血腥的口腔,舔吻着他已经枯朽的肉体。

银时能够感到高杉身上自己熟悉的气息愈发的强烈了。

这种气息和他的气息交缠,让他的肉体舒展起来,心却冰冷的疼痛着。

已经没有多久了。



高杉的爱慕者有很多,但是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人。

他的骄傲他的冷硬仿佛一层绝缘的外壳,挡住了别人投来的目光。

即便身体支离破碎,那层与柔情无缘的外壳仍然带着刀锋。

他却放任了自己。

他伸手抚摸过银时的卷发,勾了勾唇角。

“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为任何事情后悔过或者遗憾过,也没有对任何事情感到过恐惧。但是现在,我的确是这么想的。”高杉淡淡,“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的话,如果我能够活下去的话,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虽然有点嘶哑,但是仍然带着曾经高傲而低沉的余韵。

高杉曾经是敌方眼中的修罗、己方眼中的神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病容,只剩下了那身不变的风骨,一如往昔。

“我不会让你死的。”

银时突然开口。

“放心吧。”

高杉的心突然搏动了一下。

他将死的心,他放弃的肉体,他灰色的世界,仿佛被这一句荒唐的话语点燃了。



高杉的病好了起来。

他咳血的症状消失了,无力的样子也减少了不少,脸颊也不再如同骷髅般的消瘦。

银时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没有了那天晚上的绝望,而是每天给高杉做各种吃的,推他出去散步。

高杉也能自己站起来走一段距离了。银时就握着他的手,走在林中的小路上,高杉累了,就在他的身上靠一会儿。

银时有时候也说起外面的事情,幕府的衰亡,战火与更迭,但是他们之间就仿佛一座小小的桃源国度,慢慢回春,在这个乱世当中兀自绽放着。

死亡的阴影似乎在逐渐的退去,转眼就是一周的时间。

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朝夕相处,两个人已经对对方很熟悉了。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银时探头进来。

“清淡点就好。”高杉抬眼看了他一眼,从床上坐起来,“我帮你吧。”

银时一愣,走过来把他按回床上:“好好歇着。”

“躺烦了。”高杉淡淡,“至少让我和你聊聊天。”

银时对于高杉几乎是有求必应,就抱他到了厨房,让他坐在旁边,自己在那里切菜,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你还没有说过自己呢?”高杉随口问,“你的家呢?”

银时一愣,笑笑:“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战场为家。”

“是吗。”高杉垂眼,“抱歉啊。”

“没什么。”银时扭头,仿佛有点感慨,“从出生以来,我其实从来没有对什么人发生过兴趣。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意的人类。”

高杉轻笑:“我应该说荣幸吗?”

“所以。”银时的手顿了顿,“能陪我走到最后吗?”

高杉没有回答。

银时的身体有点僵硬,就感到身后有人走过来,环住了他的腰。

“我答应你。”高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银时微笑了起来。

他扭头,高杉就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吻终了,银时喘息了一下,微微笑笑。

“我出去拿一下菜。”

高杉失笑:“在这个场合,你就打算只说这个?”

银时无奈:“饭还是要吃的。”

说着,他捏了捏高杉的手,转身推门出去。

高杉摸了摸嘴唇,看着银时,收回微笑,眼底晦暗不明,若有所思。



银时一出门就加快了脚步,事实上是瞬移到了远处的树林里,扶着树干,低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扶着树喘息了很久,才抬起头,擦干了嘴角咳出来的鲜血。

“人类疾病的感觉怎么样?”远处,一个人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银时,你已经离职五天了。”

“不是离职。”银时微微笑笑,抬起头,“假发,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黑发男子从树后走出来,穿着一身漆黑华贵的黑袍,身上带着地府阴森的气息,表情无悲无喜。

“银时,从将死之人能够看到死神开始,你有三天时间和他相处,还不够吗?”

银时苦笑:“我曾经以为够。”

桂挑挑眉:“现在呢?”

“律书有记载,如果死神——”

“如果死神为某个人类放弃一切,那么那个人类就能够免去一切病痛灾祸,平安终老。”桂面不改色的说完,“银时,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吗?反噬已经开始了,你还有几天?”

银时轻笑,没有接他的话:“假发,能够拜托你一件事吗?”

桂静静看着他,眼底闪过悲哀。

“在我消失以后,消去高杉关于我的记忆。”银时又咳嗽了一阵,才重新抬头,“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选择吧。”桂故作冷漠的表情终于碎裂,近乎咬牙切齿的看着银时,“你觉得我会看着你胡闹?”

银时后退一步,轻轻一笑:“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啊。”

桂一挥手,手中铁链哗啦啦出现。

“银时,正是因为你给予了我信任,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回去。”



银时是在战场上见到高杉的。

战场是死神永恒徘徊的场所,无数冤魂流转,生死薄如同万花筒般运转,痛苦和恐惧嚎叫着、挣扎着。

银时在这片区域已经挺久的了。

附近激战不断,他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今天仍然是如此。

银时一闪身,轻轻呼吸着空中浓重的死气。

周围是绚烂的樱花,风吹过,花瓣飞舞,带着不祥的杀意。

激战开始了。

银时坐在最高的樱花树的树顶,漫不经心的看着脚下杀戮的世界。

就是在那一刻,高杉进入了他的视野。

他的面容深邃,眼神如刀,手中的利刃挥舞着,鲜血不断的渐在他的脸颊上,尸体不断在他的面前倒下,却抹不去那份凌厉的锐意。

花瓣在他的身边飞舞,仿佛欢庆仿佛哀悼,激烈的旋转着。

银时呆呆的看着高杉。

高杉砍杀了多久,他就发了多久的傻。

高杉一路追杀敌军首领到了他的脚下,银时低头看着他飞扬的身形,他那让死神都为之一震的凛冽杀意,还有他映照着鲜血杀戮、却依旧清醒明亮的冰冷双眸。

高杉手起刀落。

鲜血穿过银时虚幻的身影,在空中飞扬。

狂风刮过,樱花卷着血腥在空中疯狂飞舞,高杉站定在其间,如鬼如神如同修罗。

死神永远不会爱上善良的人类。

死神永远不会爱上人类,因为他们意味着人类的终结。

但并不是没有例外。

当某个人类能够在某一瞬间跨过生死界限的时候,终结就不再拥有意义,他就从那无数蝼蚁般性命中的脱出,变成了这个世间独特的存在。

第二天,银时就离开了那片战场。

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界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但是覆水难收。

他没有办法停止观察高杉。

无数次,他对自己说,就是看看,就是看看而已,然后用那接触不到现世的虚幻身形,看着高杉一天比一天肃杀的身形,一次又一次的跟随者他在战场上的刀光。

当一个人的死亡被确定的时候,死神是有感觉的。

那一刻,银时正坐在横梁上,看着高杉研究作战图的英俊侧脸。

仿佛什么东西突然落到自己的手中一样,却又仿佛什么东西终将失却一样,银时抬起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没有再离开高杉,而是看着他一天天消瘦,看着他身上的死气一点点浓郁,一点点走向自己的身旁。

银时等待的是最后的时刻,将死之人能够看到死神的那三天。

只有三天,他对自己说,就像每一次一样,只是三天而已,和他说说话,触摸一下他即将消失的生命。

三天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三天以后,送高杉的灵魂回到地府,看他转生,就如同一直以来一样,就如同一个死神应该做的一样。

却忘记了,真正的死神,是没有泪水的。


十一


高杉坐在厨房里发呆,就看见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男人身材很高大,脸上带着笑意,挠了挠卷发。

“你就是高杉晋助?”

高杉淡淡看着他:“是我。贵干?”

“我是银时的朋友。”辰马笑了起来,“事实上,是关于银时的事情。虽然假发认为直接打昏带走就好,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来见见你——”

高杉点点头,泰然的看着他:“我能先问一句吗?”

辰马一愣,点头:“当然可以。”

“我认识我的每一名手下,记得每一张我见过的脸,我绝对没有见过银时。他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撒了谎。”高杉淡淡,“看起来你是为了摊牌而来的。那么先告诉我吧,他到底是谁。”


十二


银时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被死死铐住,封住了他的动作。因为承担了高杉病痛的关系,他的力量不全,并不能挣脱开。

他稍微感受了一下气息,怒吼。

“总悟,给我滚出来!”

一身黑的总悟飘了出来,勾勾唇。

“旦那?”

“放开我!”银时吼道,“过了多久了?”

“真是难看啊旦那,再多挣扎一点吧,我可是从来没想到能够看到你这种狼狈样子的啊。”总悟歪了歪头,“至于过了过久,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个——”银时骂着,然后突然一愣。

他的身体正在迅速的恢复。

他身上所有的病痛飞快的消失,神力飞快的恢复,直到全盛。

他瞬间消了声,呆呆的坐在原地。

“啊啦,看起来他们速战速决了呢。”总悟挑眉,“不要怪我哦旦那,我只是碰巧今天没出差而已。”

说着,就瞬间消失了。

银时一用力,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黑袍加身。

他几乎没有一刻停留,向着奈何桥冲去。


十三


银时没有找到高杉。

奈何桥上无数灵魂,没有那个夺去了他心神的身影。

他想明白了。

没有事情能够再夺走高杉。

即便他再次转生,成为恶鬼修罗,再也看不到自己,他仍然可以守在他身旁。

身后传来气息,银时狠狠的扭头,就看到辰马一副和事佬的样子,摆了摆手。

“银时,你怎么还是一如即往的马虎。”

银时冷冷看着他:“有话快说。”

“高杉身上杀孽过重——”辰马开口。

银时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不管他入哪一道,畜生道修罗道饿鬼道,他总得过奈何桥。”

“不是没有例外。”辰马淡淡,“杀孽满身,煞气过重,该入修罗恶道,却犯下大不敬之罪——”

银时的大脑一片空白。

“——魂魄不进地府,万世永劫,不得超生。”辰马淡淡说完。

银时浑身泛起黑气,脚下的灵魂纷纷战栗奔逃。他看着辰马,一字一顿:“你告诉了他什么?你让他做了什么?”

自绝性命,拒入轮回,是为大不敬。

无缘无故,高杉不可能突然自杀。

除非——

除非——

银时的头脑一片混乱。

“嘛,金时,事情已经发生,”辰马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响起,“何况——”

银时没有听完他说的话。

他浑身黑气爆起,奈何桥瞬间断裂,所有灵魂哀嚎着坠入虚空,在他的怒火中烟消云散。

空中闪现出锁链,制住银时的手脚。

银时挣断锁链,身上黑气更浓。地府颤抖,法则遭受到挑战,躁动不安。

奈何桥断,灵魂无处可去,地面阴风乍起,无数游魂冤魂为祸世间,生灵涂炭。

“啧啧,还真是刚烈啊。”

刚才消失的总悟重新出现,旁边站着满脸不爽的土方。桂也闪身出来,后面跟着更多黑袍的身影。

死神生于天地,不死不灭,除非以某种方式,挑衅了法则。

辰马尴尬笑笑。

“快点把这个疯子制住吧。”土方冷冷,“人情算是你们欠的。”

辰马摆手:“人情去找其他人要——很快,你们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十四


银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意识忽醒忽灭,在混沌之中漂浮。

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心如死灰,行尸走肉。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死神本身就没有什么七情六欲,也是正常的。

他想。

一丝光亮出现在混沌之中,照的他睁不开眼。

银时眯眼,想要躲开那束光,光明却越来越亮。

“银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开口,“银时。”

银时皱了皱眉,想要躲开那声音,却无奈被一点点唤醒。

他只好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面前。

面前站着一个人。

深紫色的短发,墨绿色的双瞳,面孔英俊,目光锐利,似笑非笑的带着点揶揄,注视着自己。他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胳膊上缠着锁链,上面是死神的令牌纹理。

声音先于了混沌的头脑。

“高杉?”

高杉挑挑眉。

银时的大脑一片混乱,他的记忆停留在炸毁奈何桥,之后被无数锁链绑住,压入混沌。

刀光中的高杉,脸上带着鲜血的高杉,苍白枯朽的高杉,笑容温和的高杉,无数张脸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唯独面前这个浑身带着肃杀气息,黑袍加身的高杉,他从来没有看到过。

“你是……高杉晋助?”他哑声开口,“不可能……高杉已经……”

不入轮回,不入地府。

“高杉晋助已经死了。”高杉淡淡。

银时瞳孔骤缩,冷冷看着他。

“那你是谁?”

高杉轻笑:“你的脑子就那么点?”

银时一愣。这种讽刺的语气,虽然高杉没有用在他身上过,他却听过很多遍了。

高杉看了他很久,终于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下来,声音低沉。

“我答应你了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坚持到最后,陪你到最后一刻。”

他淡淡。

“不是我生命的,也不是你生命的,而是最后的最后。”

我抛弃了生命,抛弃了为人的资格,抛弃了轮回,带着一身杀孽煞气坠入永无,为搏一线生机。

不,其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一定能够走出来。

只要我还有一丝清明,我就不会辜负我的誓言。

辰马当年说出的,是律书中最后隐藏的一条。

为人者,杀孽满身,煞气过重,该入修罗恶道,却犯下大不敬之罪——

——永无千载,苦难亿重,初心不改,无悔无怨,则跳脱轮回,可掌万物生死。

万世永劫,不求超生。

银时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我对你……”

我对你,不过是一个相处了几天的陌生人。

是你生命中的暗影,是最后自私来到你身边的懦夫。

“我曾经放弃,但是有一天,某一个人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高杉勾唇,骄傲如初,死神的黑袍在他的身上无比的服帖,“我不想死。逆天而行,我也绝对不想屈服于命运。于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他顿了顿,看了看银时,对他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有力。

“至于你我。”

“我们还有永恒的光阴。”

“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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