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症患者

第三弹。没什么重点的一章呢。双方家长（并不）万齐和神乐有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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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高杉关门，和坐在沙发上的万齐目光相对。

“白夜叉睡了？”万齐开口。

“没。”高杉淡淡。“让他自己躺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那墨镜后面的目光非常刺目。

高杉并不知道万齐到底想到了哪步，不过肯定，即便不中，也相差不远。

很久以前，当万齐才刚刚开始追随他的时候，鬼兵队的处境比现在艰难了太多，最后的最后，借酒浇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有一回醒来，万齐的表情有点复杂，欲言又止。

高杉追问了一句，他也没有隐瞒。

“晋助，你半醉半醒的时候，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啊，松阳吗。

“是吗。”高杉笑笑。“只是已死之人而已。”

“不。”万齐淡淡道。“在下并不那么认为。”

高杉没有再追问，想来再追问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如果不是吉田松阳，自己在理智的深处压抑的，还能有哪个名字吗。

不过万齐到底听到过什么，想了多少，这的确是高杉不知道的东西，稍微让人有点火大。

他坐下身，看着对面的万齐端起茶，看了看茶几。

“阿通小姐的光碟呢。”

新八一愣。“万齐先生也知道阿通吗？”

神乐翻了翻白眼。“不会又是一个隐性的御宅族吧阿鲁。”

“我才不是御宅族啊！”新八提高音量。

“哈？”神乐斜眼。“谁说你了阿鲁。”

从这个角度看少女的确眉眼间有神威的影子，但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气质上所有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就像自己和银时，本质上也是不同的生物而已。

不管那个白痴怎么想。

万齐拿起光碟，伸手抚摸过。“有点怀念呢。”

“啊，万齐先生以前也喜欢听吗。”新八笑笑。“最近很多人都说在上个制作人暂时休假之后，阿通小姐的歌风格有了变化，但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很好。”

“稍微绵软了一点呢，曲风。”万齐淡淡道。

“啊，不过的确是这种感觉。”新八的眼睛亮起来。“真是知己呢！”

“很快想必就会变回来吧。”万齐收回手。“在下还是很欣赏她的。”

新八星星眼的扑过去。

神乐斜眼看了眼高杉，坐在他身边。

“你的手下没问题吧？怎么看和新八一个爱好都很成问题阿鲁。”

高杉看着少女转身坐在他身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打算留在这里？”

神乐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可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阿鲁。”

高杉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神乐挑眉。“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不是长远之计而已。”高杉淡淡回答。“那个白痴不靠谱我也同意，不过跟着辰马的副官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对宇宙没有兴趣阿鲁。”神乐回答。“这个星球才是我的故乡。”

“故乡...啊。”高杉勾勾唇。“还真敢说。”

神乐气鼓鼓的看着他。

“然后呢？”高杉扭头，挑眉看着神乐。“你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

神乐横眉。“有什么不行的吗阿鲁！”

“以什么身份？”高杉挑眉。“银时那家伙有了女人怎么办？”

“小银才不会那么做呢！”

“又不是什么坏事情。”高杉眯眼。“就你这么个小鬼，知道他些什么，又怎么能照顾的好他？”

“哈？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吧！”神乐插腰。“你个矮子到底想说什么阿鲁！”

高杉嗤笑一声，仿佛懒的回答一样，抽了口烟。

“好了好了小神乐，那样很不礼貌啊。“新八陪笑着劝架。”还有高杉先生，你也不要再逗小神乐了。“

“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而已。”高杉扭头，带着三分恶意。“怎么？不想让银时和其他女人有瓜葛，自己就没有那个打算？”

面前的少女雪白的皮肤，水灵灵的湛蓝双眼，精致的五官，从神威那该死的脸也可以推测出，是个完全的美人坯子。

高杉勾唇。“大人的世界都是有借有还的啊，夜兔小丫头。”

“高杉先生。”新八有点焦急的打断高杉的话。“神乐她并不是——”

“那种事情和我无关吧阿鲁？”神乐打断了新八的话，抱手一扬眉。“而且万事屋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少女清脆的音调中，有着某种天然被赋予的矜骄权利的果决。

高杉的脸色沉了沉。

深吸的烟气灼痛着气管。少女的目光灼痛着神经。

万齐在墨镜下不着痕迹的探寻的看着高杉。

“好——了。”

一个纸巾盒飞过来，砸在高杉头上。

银时的声音传来，穿着睡衣站在客厅口。

“都说了过来吵架的话就给我滚吧，高杉君。”

高杉收回眼，耸耸肩。

“我说的都是现实的话题。”

“小银！”神乐扑过来。“你还好吧？那个矮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妈妈我好担心啊！”

银时随手挡住神乐，在沙发上坐下。

“不是现实吧。算了，有水吗？”

他扬了扬手，算是和万齐打了招呼。

新八端了杯茶过来。

“银桑，病还没有好要多穿一点啊。”

“早好了早好了。”银时懒洋洋道。“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高杉沉默的继续抽着烟。

银时抬眼，看他的表情。

高杉的眼角有某种烦躁的东西。

银时转回目光，垂下眼。

“高杉君，不回去做出发的准备吗？”

“银桑，你也是。”新八皱眉。“高杉先生可是一直照顾着你到现在——”

“没什么。他说的对。”高杉站起身。“我该走了。”

“等一——”

高杉扭头。“万齐。”

万齐手上拿着新八搬出来的阿通收藏，不紧不慢。“在下还有点私人的事情。”

高杉皱了皱眉。“算了，随你。”

他走向门口。

银时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没有说什么，只是啜了口茶。

门口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新八担心的看着玄关。“...银桑，这样好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吧？”银时耸耸肩。“他自己自作主张的过来，自作主张的离开，不是很符合那个矮子的性格吗。”

“可是。”新八下了下决心，抬起眼。“银桑，你应该看看高杉先生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关心你，而且...”

而且你也是很高兴的样子。

“是吗。”银时抬眼。“可是那和他留不留下又有什么关系？”

新八咬着嘴唇，显然无法接受。

“换个说法吧。”银时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一点，摇了摇头。“不要操心了，大人的世界，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啊。”

“这不是和晋助说的一样吗。”

万齐放下阿通的手办，站起身。

银时死鱼眼。“啊，耳机，你还在啊。你没有跌进偶像次元吗。”

“在下很尊敬你，白夜叉。”万齐走到银时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和他对视。“但是有一句话，我不得不放在前面。”

他摘下墨镜，露出双眼。

“让晋助露出那种眼神的人，我是不会原谅的。”

“是吗，好一个忠犬啊。”银时反而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那么你也察觉了？”

“啊。晋助的旋律里。”万齐开口，他的语气除了一如既往的平淡中还多了一丝冷硬。“焦躁，犹疑，困惑，还有——嫉妒。高杉晋助可不是会和一个小姑娘怄气的男人。”

他顿了顿。

“不应该如此，也不能如此。”

“哈？”神乐抬眼。“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啊耳机？”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夜兔小鬼。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万齐轻轻的勾起唇角。“是不是，白夜叉？”

神乐刚要开口，却在看到银时表情的那一刻，收回了声音。

银时微微敛目，看着手里茶水表层的倒影。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眼神当中却有某种悲伤而复杂的东西，就仿佛那层倒影一样，扭曲着变幻着，沉淀着扭曲着。

“是又怎么样。”银时回答。

他抬起眼，看着万齐。

“是的话你才更该明白吧——我在做什么。”

万齐没有收回刚才的话，而是站在原地。

“如果在下说，你错了呢。”

银时轻笑。“你又知道他的什么？”

“很多。不到十年，但也不远了。”万齐的声音嘲讽更浓。“如果你不在的话，在下还会知道更多，总有一天，在下会比你更了解晋助。晋助也是有正常感情的男人，总有一天——嘛，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他轻轻一颔首，带着墨镜。

“在下今天来也就是为了说这个。”

万齐扭头，向外面走去。

“慢着。”银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和刚才不一样，带着浓浓的冷酷。

“怎么。”万齐没有扭头。“后悔了？”

银时的回答却没有传来。

空气一时紧张。

“如果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免了吧。”万齐淡淡道。“如果你真的是——”

“都够了阿鲁！”

神乐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万齐的谈话。

万齐一愣，偏头。

少女湛蓝的眼底明亮。

“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耳机。”她抓起雨伞。“不管你也好你的白痴上司也好，让小银露出这种表情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阿鲁！”

“小神乐？”

新八一个愣怔的功夫，神乐就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

“我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神乐扔下一句话，和万齐擦肩而过，摔上了门。

房间里剩下的三个人一片沉默，气氛却缓和了一点。

银时叹了口气，倒回沙发上，伸手捂住眼，轻笑道。

“被算计了啊。你刚才话的目标其实是那个白痴吗。”

万齐若有所思。

“并不完全如此——不过，她和她的兄长还真是很不一样呢。”

“嘛，我家的孩子。”银时说着，眼里又恢复了暖意。

“那么在下也告辞了。”万齐一点头，又仿佛补充。“如果晋助不离开，鬼兵队的安排还得进一步调整。”

银时看着他又一次转身，直起身。

“喂，万齐。还有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

“刚才你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真心吧。”

“谁知道呢。”万齐淡淡道。“在下会一直追随着晋助，你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银时苦笑。“还真是麻烦啊。”

“再麻烦，对于无关的人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万齐推开门。“白夜叉，察觉到了吗，刚才，你的杀气绝对是真实的。”

银时一愣。

“看起来晋助说你是白痴，也没有说错啊。”

万齐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

“在下来这里和桂殿和坂本殿也不无关系。说实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晋助在担心什么，在下完全无法理解。如果你想聊聊，有人在你知道的地方等着。”

银时无奈。“那两个家伙也太多事了吧。”

“是你太懦弱了，坂田银时。”

万齐留下一句话，随手关上了门。

银时嘴角抽了抽。“我可以去砍了那个混蛋吗？”

新八摆手。“那个，也都是为了你好啊。”

“什么叫为了我好啊！”银时站起身，嘟囔。“我和那个矮子又没有什么关系。”

“...说真的，银桑，快三十的男人这样真的很让人火大。”新八头顶冒出一个青筋。“你还是快把事情解决了吧。”

银时叹了口气，走向门口。

他顿了顿，还是扭头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

“嘛，我去去就回。”

高杉走在路上，就被一梭子弹截住了去路。扭头，少女的橙发在夜晚的灯火当中闪烁着，气息有点紊乱，肌肤泛着好看的血色。

“喂，矮子，你给我站住！”

“小鬼可不该拿着这种危险的东西。”

“你要走了？今晚？”神乐问。

“嘛。”高杉不置可否。

“留下来阿鲁。”神乐开口。

高杉挑眉。“凭什么？”

“自己跑过来照顾病人，之后又二话不说的离开的人才最有问题吧！”神乐叉腰，拿伞指着高杉。“把话说清楚阿鲁！”

高杉扭身。“哦？那家伙和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过去的纠葛，虽然也许永远不会知道。”神乐声音低了一点，随即又昂起头。”但是银桑在想什么、是不是有话要说，我还是理解的阿鲁！”

“所以？”高杉淡淡。

“总之留下来！”

“可以啊。”高杉放下烟斗。“本身我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神乐一愣。

“到现在，也是给他一个答复的时候了。”

高杉呼出一口烟，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

如同黑夜会结束，白昼也终究会重回黑夜。

闪烁的城市灯光，却只在高杉华丽暗纹的外袍上留下了黑色的投影。他的头发遮住左眼，烟气缭绕，眼底泛着不明的光泽。

面前的确是一个带着危险不明魅力的男人。

——尤其是当他的眼底没有喜悦的色泽时。

神乐蹙眉，咬了咬嘴唇。

“总之说好了阿鲁。”

高杉轻笑一声，耸耸肩，扭头向前走去。

少女小跑着跟了上来。

“...你跟过来干什么。”

“监督你阿鲁。”神乐气鼓鼓。“不要看着我，好烦。”

高杉收回目光。“神威也在。”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阿鲁。”神乐反应过来，扭头。“哈？你和白痴老哥住在一起？”

高杉突然感到一股无力感。

“并不。”

“...你还是不要离他太近阿鲁，他看你的眼神很危险的。”

“哦？担心我？”

“是担心银桑阿鲁！”神乐顿了顿，压低了语气。“你出了什么事情，银桑会伤心的。”

高杉呼了口烟。“你们管的太多了。”

“那是因为小银太不让人省心了阿鲁。”神乐叹了口气。“虽然看起来把小银嫁给你——”

高杉的脸一僵。

“——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高杉的脸开始发黑。

“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性格那么的中二，生活很不稳定，现在也没有什么资产。”神乐扭头。“啊，对了，你还比小银矮阿鲁！”

高杉的脸已经黑的滴水。

“不过那样的话，如果让小银娶你，感觉也很危险——”神乐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偏离重点的转圈中。

少女的话不管怎么说，还是天真无邪的。

就仿佛清晨的初阳和这黑夜的对比一样。

高杉转回眼，重新扭头，吐出一口烟。

“嘛，随你怎么想。”

“我对你们过家家的游戏没有一点兴趣啊。”

在我心中翻滚的可是比这要——

他的眼色暗了暗，没有再搭理神乐，加快脚步，向着前面走去。

向着阑珊的夜晚街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