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症患者

银魂写手,高银高主,其他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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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银高】南柯不换(八)

作者按:把上周末的补完了。

最近没什么工作,有点闲,我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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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总悟的公寓不大,高杉又不能真的变成鸟跟着一起,三个人走进公寓,空间立刻拥挤了起来。

总悟看到高杉过来仿佛也不意外,当然也并不理睬,挑起眉毛对银时打了一个招呼:“哟,旦那,有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鬼修,你自己处理吧。”

银时嘴角抽了抽。

神威倒也不意外,摊了摊手:“我还真是伤心啊,以为终于能交个朋友了。”

“朋友?“总悟笑了一声,懒洋洋的叼着冰激凌的勺子,“和这个没关系吧。你再走神的话就又要被杀了——啊,已经死了。”

神威不像是来宣战的样子,银时也没有和他宣战的意思,走到两个人身边看着屏幕上PUBG的画面,最后还是无语的说:

“我们不来,你们两个就拿这个消磨时间?”

那一瞬间他真的有了神威是不让人省心过来拐带总悟的隔壁家孩子的感觉。

“胜率很高的哦。”总悟懒洋洋,“比旦那你强多了。”

“哈?”银时被触到痛点,激动,“和这个没关系吧!”

“是和这个没关系。”总悟抬头无辜的看着银时,“我也没说和这个有关系吧。”

神威恰到好处的插进来,拿着一个游戏手柄递给高杉,微微一笑:“来一局?”

“不——”银时开口,发现自己面临着人生中的危机。

神威的操作他看到了,如果他去玩,肯定会被打爆。

而高杉——

不对,这件事情和高杉有什么关系啊!

不对,这件事本来和PUBG又有什么关系啊!

但是好想让高杉打爆他啊!银时堕落的想。

他刚要开口,却看高杉一颔首,接过手柄坐下来:“可以。”

土方嘴角抽了抽:“我去厨房拿点喝的。”

他感觉出来了神威的身份有问题,却也已经不想看面前这个混乱的局面了。

银时坐在旁边,看着屏幕上重新开局,高杉控制的人物熟练的辗转腾弄,连续伏击干掉对手。

银时:……

他神色古怪的看着高杉:“你还玩这个?”

其他还好,这就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这是鬼修的能力哦。”神威笑眯眯的解释,“鬼修说到底是能量的聚合体,而法术是能量的使用方式,但是同时,又没有那么单纯——灵魂的能量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能量,有时候还要加上意识这个维度。你看着屏幕里的这个人物,它和降灵仪式上的人偶有什么区别?都是人形的躯壳,只不过一个真实,一个虚拟而已。”

银时皱眉:“你是说——高杉在实际操作这个人物?”然后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可能,何况普通的降灵仪式就是一个骗人的说法。”

高杉冷着脸,淡淡:“别听他瞎说,特殊事务局的人干涉了后台数据。”

银时无语了片刻,诚恳的问:“你手下的人都这么闲吗?“

“和我没关系。”高杉淡淡,“而且我们的确也要时不时监控网上的事情。”

“那他呢?”银时不死心的问。

“他就是单纯技术好而已。”总悟回答。

银时死心了。

神威愉快似的笑了一声,又干掉了一个人,然后干脆的被高杉操纵的人物击毙。

“一切挣扎都逃不过规则的制定者,不是吗?”他扔下手柄,不见沮丧。

“所以?”高杉反问,“我可不相信你是束手就擒的性格。”

“啊,自然不是。”神威歪头,“我只是……喜欢热闹的祭典而已。”

他抬起手,刚要动作,就被一把迎面飞过来的水果刀打断了动作。水果刀向着神威的手掌而去,直接穿过它的手掌钉在墙上,却并没有伤到手掌分毫。与此同时,刀刃上却又带着一层薄薄的场,打断了神威力量的聚集。

“有话好好说。”土方收回手,从厨房走了进来,“别在别人的公寓里闹腾。”

“哈哈。”神威靠回沙发上,“护花使者还真是不少啊。”

银时的脸黑了一点:“够了,有话好好说。”

“好吧。”神威摊手,倒是很干脆利落,“第一,我知道当年宋迪背后的人是谁,而局长大人——你也应该知道当年的线人是谁了。”

“是你。”高杉冷冷看着神威,“你和背后的人人达成了其他的协议。”

“自然。”神威撑头笑笑,“当然,你也应该知道,我没那么容易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你不怕我现在抓住你?”高杉淡淡,“从我手里毫发无伤的逃走,你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那就看你想怎么用我这颗棋子了,不是吗?”神威弯眼一笑,“你可以通过我给他带话,也可以从我这里了解他的消息。你可以试图把我策反——但是你又有多相信我吗?”

“一点也不。“高杉挑眉,“但是你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了你对于对方的行事没什么兴趣。”

神威眨眨眼:“也许过来找你们也是他授意的呢?“

“我依仗的只有你的眼神而已。“高杉抬起手点了点眼皮,“他控制不住你,也不信任你。同样,你对他没有兴趣,也不信任他,而把你们两个连接在一起的是……力量。”高杉勾勾唇,仿佛有点轻蔑的一笑,“可惜,你们两个又都同时完全不相信这一点。”

“我可是崇尚力量的哦。”神威抬起手,“如果你说我不相信力量,那么来告诉我吧,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的双眼湛蓝而真诚,里面给人一种真情的假象。

“猜对了,我就送你们个提醒哦。”神威笑起来。

高杉扭头看了银时一眼。

神威一点也不好掌控,他刚才说的都是靠无数年堆积出来经验的猜测,现在看来没有说的太错,却也没有太对,至少没有触动神威。

高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银时在这种事情上,向来直觉精确的可怕。

银时接受到了他的信号,虽然还有点疑惑,但是还是开口了:

“我从一开始就在想,你对我没有什么恶意,因为你对我没有所求,没有所求,却又有执着。”银时说,“你想要一个答案,但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答案不在我这里,也已经不在任何地方了。你想在我身上看到一个结局——对,这是我奇怪的,你想在我的身上看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银时暗红色的双眼仿佛洞察一切,注视着神威,又仿佛有点疑惑的问:“所以,为什么?”

神威和他的目光对上,却也没有胆怯,而是仍然风度很好的微笑:“这不是你应该告诉我的吗?”

银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神威微微放声笑了起来,笑了片刻又突然收住笑容,站起身来。他时常带笑,不笑的时候带着一种异样的冷漠和轻蔑,凤眼挑了一下:“他说相对于世事,你其实更看透人心,现在看来——“

笑容又回到他的脸上。

“答应你的提醒,姑且不食言了。”神威竖起食指,“我刚才说了,鬼魂是能量的凝聚体,它的存在方式不同,而一般情况下,你们侦测鬼魂,也靠的是这种不一般的‘能量’。然而有一点问题,灵魂——它在肉体里,在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吗?它能被分离的观测到吗?这是其一。”

银时皱了皱眉头。

“其二,这个世界上没有轮回。”神威说,“那么你们想过没有,由生到死的一霎那,灵魂发生了什么。如果有轮回的话,由死到生的那一霎那,鬼魂又更加发生了什么?”

“死生事大,虽然无聊,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不是吗?”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身形已经开始慢慢透明。高杉没有阻止他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神威的身影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片刻的安静。

“这就走了?亏我还期待了一下。”总悟的声音响起,“看来这回只能让局长大人帮帮三缺一了。”

银时无语了片刻,但是脑子在飞快的转着。

下一刻,他和高杉对视一眼,眼睛中有东西亮了起来。

总悟“啧”了一声,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土方:“土方先生,你就那么没用吗?你是感情的催化剂吗?”

土方很想随便找个在场的人打一架。

“鬼魂与肉体。”高杉做了一个双手相嵌的手势,“由死到生。”

银时点头。

“妇产科。”他说,“那是灵魂和肉体出生的地方。”

“回去看一下。”高杉站起身,“你可以先玩会,我查好了叫你。”

银时哭笑不得的站起来:“你以为是哄孩子吗?我和你一起去。对了,也带上总悟吧,之后可能有用。”

总悟眨眼,懒懒道:“旦那,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银时没指望高杉立刻同意,对方却一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事情一样,带着点恶意的一笑:“好。”

这个时候还推辞就是怯场了。总悟耸耸肩,站起身走了出去。

土方惨不忍睹的跟在后面,仿佛看到了银时脑海中的未来。

冲田总悟,不良少年,小混混,抖S,恶趣味,姐控,性格扭曲,但是偏偏有一张天使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受到母性爆棚的女性欢迎。

 

27

神威的说法看起来有点复杂,其实原理也非常的简单。

他们当时被厉鬼的事情转移了一点事件,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当时的提醒落在妇产科,他们检查了周围,却没有特别把注意力放在新生儿上,却忘记了出生这件事本身就是在生和死分界点上的事情。

——如果没有轮回,新的灵魂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问多,试图找到过解答,也放弃过。很多人认为这是真正参不透的生死的奥秘,是人类不能触碰的禁区,但是也有很多人在试图解构这个问题,试图追寻生命的起源。

灵魂是能量,但是另一个维度是意识。意识是一个维度,但是又带来记忆,感情,思想等等的组成部分。然而问题是如果能够找到所有这些组成部分,能不能追回真正的意识。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感情,思想,和一个个分区分别装进能量的躯壳里,是不是就能重新点燃那个意识——而重新点燃的那个意识,又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银时在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想起自己,高杉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轮回,说他永远是同一个人没有任何迟疑,那么那个时候的高杉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仍然想不出来头绪,闭眼了片刻觉得有点头疼,干脆把想法重新放回了案子上。

“你猜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银时和总悟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之后重新问高杉,“我们现在大概知道,我们当时探查到的那个厉鬼在一个新生儿的身上。他通过某种方式被放入母体,进入新生儿的体内,在出生的一霎那魂魄并不稳定,甚至能被我们的仪器探查到,但是之后迅速的稳定下来,逐渐变得和正常的灵魂没有区别。”

高杉点了点头:“因果。”他说,“没有轮回,不代表鬼魂不能够真的重新进入活人的躯体——但是这需要不少的功夫,还有一份‘通行证’。对方从母体里出生,被家人所承认,就是那份固魂的通行证。”

“通行证吗……就是之前案子里那群厉鬼想从我这里的得到的东西。”银时回答,“不过——这回有什么不一样吗?这回看起来只要这个灵魂重新‘出生’,又重新被‘承认’,他们在我们眼里就逐渐没有了踪迹。不,也不能算是没有踪迹,至少我还是能够感觉出一点点异样,但是看起来对方已经不属于那个世界了。”

“上回是夺舍,是一种强行的寄生。”高杉说,“但是这回本身就是在生与死的交界上发生的事情。准确的来说,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鬼魂或者灵进入新生儿的过程,从一开始所谓这个新生儿‘真正’的灵魂就不存在,那么这个过程和传说中的‘轮回’又有什么区别呢?”

银时沉吟片刻。

“他们会有记忆吗?我猜是没有的。或者说是所谓的意识?”他顿了顿,“不,意识太多含糊,也许也并不是这里重要的东西。”

“听你们说之前的事情,重要的也许是‘许可’?”总悟懒洋洋的说,“都是出入境而已,不过手段高低。有了许可就是轮回,没有许可就是非法入境了。”

“问题是——”土方说,“这个许可是谁给出的,或者如何才能获得的。”

高杉没有参与这个讨论,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在特殊事务局的门口停下了车:“轮回不是能够被人类所控制的事情,也不是应该被我们所控制的事情,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非法入境的这个事实。”

银时耸肩,笑了起来:“也许吧,局长大人还真是明察秋毫。”

高杉看了他一眼,把话题转移到了案子本身上:“我猜测,当时你抽出来的那四分病例都是新生儿的灵魂被替换了的病例,加上的今天的,在这个医院一共至少有五起替换案例。我已经让又子去查了,有一个不怎么太好的发现。”

银时询问的看他。

“这几对夫妇以前都做过不孕不育方面的检查。”高杉说。

银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眨眨眼。

高杉停下车,勾了一下唇:“孩子得来不易,问相关的事情肯定更加困难。而且你觉得——他们对于这件事知不知情?”

银时恍然。

“这几对夫妻的检查结果都不是特别的病态,并没有特别身体上的疾病,这就显得更加可疑了。“高杉微微勾唇一笑,”当然,怀疑无用,问一问就知道了。“

银时看了他片刻,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反派样子太违和了——“他打开车门跳下车,”放心吧,不用你这个奸夫脸的人动手。“

“奸夫脸?“高杉挑眉。

“太过英俊,让人心旷神怡。”银时说漏嘴,于是随口吹捧了一句,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的直觉,他们是知情的,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还要从长计议。”

高杉颔首:“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些夫妇到底是如何接触到厉鬼的。这个世界的事情,可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插手的,这背后必定有其他人。“

“你觉得和神威有没有关系?”银时问,“毕竟他看起来对这件事不是不上心。”

“你觉得呢?”高杉反问。

“我说过。”银时耸了耸肩,“他没有恶意。”

 

28

银时前面的案子都是在跑现场,这回和高杉回到了特殊管理局,看了一会资料,就萎靡了下来。他扭头四望,看到土方看得认真,于是抬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

“喂,土方君,你很喜欢这种工作?”

土方看了他一眼,翻了一页对于一对夫妇的调查记录:“这种机会不是特别常见,偶尔为之也挺有趣的。”

“是吗?”银时撇嘴,“那你来这里工作不就好了?我看你融入这里很快啊。”

“志不在此。”土方简单的回答,似乎脑子里还在想着资料的事情。

银时扭头,看到总悟已经光明正大的带上眼罩,在角落里呼呼大睡了,有点无语,遂又扭头,转向了万齐。

“哟,你是河上万齐?听说你不是在外面吗,回来了?”

万齐看了他一眼,手从鼠标上放下来:“晋助说过我?”

“你是鬼修。”银时觉得这个‘晋助’叫得有点亲热,想了想,又问:“你认识他很久了?”

“两百多年而已。”万齐回答,然后淡淡说,“我也不是不认识你。”

“认识我啊。”银时笑了一下,“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和高杉是什么关系?”

万齐挑眉:“何意?”

“就是,”银时思索了一下,“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呢,还是虐恋情深的关系呢,又或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关系呢?”

万齐似乎对这个问题也不算意外,淡淡回答:“百年前,你们相逢在乱世,军阀割据。我跟随晋助镇守一方,遇到你的时候,你十二岁,父母刚死不久。”

银时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不能说的。”万齐淡淡,“时间还早,晋助没有和你相认的意思,本来想找人照顾你,没想到你为了救人,跟踪匪群的车队一路北上,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在哪里。”

银时眨眨眼,觉得自己过去的故事还挺有意思:“高杉不着急?”

“大概是时间太久了吧,他已经不着急了。”万齐淡淡道,“他说,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了。”

“然后呢?”银时追问。

“八年后全城大旱,瘟疫横行,我在一个村子里遇到你,那里已经没有了活人。”高杉从门口走进来,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万齐,“有时间聊天,不如做点有用的。”

万齐显然和高杉很熟,也不被威胁,就是微微勾了勾唇,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那时候是在乱葬岗边,虽然死人多,灵却干净得很,应该是你做了些什么。”高杉扭回头,仿佛在回答他刚才那个‘然后呢’的问题。

“乱葬岗。”银时笑了起来,“还真是一个浪漫的相遇地点啊。”

“生与死都是浪漫,生死之交,是世间最初与最后的浪漫。”高杉把手里的另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

“局长大人从哪里来的雅兴?”银时垂眼看着资料,笑了一下问。

“你自己过去说的。”高杉回答。

“我是生,你是死?”银时调笑似的问。

“你觉得呢?”高杉反问,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指了指资料,“又子排除了一下,发现了几个共同点,你看一下都有什么想法。”

“也成。”银时低头,拿起资料,还算认真的看了起来。

高杉看他低头的时候露出半截脖颈,回忆重新清晰起来。夏夜短暂,白昼消逝,银时裹着一张薄薄的凉席走到窗户旁边,赤着脚踢了踢高杉让他让开,在他的身边坐下。

他赤裸着身体,却又包的严实,只是侧头对高杉笑得时候露出一截赤裸到肩膀的脖颈。

——世间生死那么多,你却永远与之无缘了,不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吗,高杉君?

银时笑嘻嘻的说。

——所以说还是要靠我啊。

我和你同行,无论生死,都是浪漫。

 

29

高杉回过神。

“他们都去过相同的网站,是一家互助会的成员,都看过同一个妇产科的医生,还都申请过领养一个孩子。”银时撑头看着,“这些东西看下来,他们的相同点很多?”

“几对夫妇都是殷实的小康之家,生活的城市相同,生活轨迹难免重合。”万齐说,“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是,这个医院是唯一的据点,还是有更多有问题的医院。”

这的确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对方渗透的不仅这一家医院,或者说,这家医院出生的孩子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巧合,那么这背后发生的事也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难以把握。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银时随手一指,“让总一郎君去交点朋友。”

“让我干什么?”总悟立刻掀开眼罩,也不知道他刚才在那里躺了那么半天,到底是不是无聊的在装睡,又是怎么敏锐的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听到另外一个角落的对话的。

“我们已经确认今天具体时刻出生在那个医院的新生儿是哪个了?”银时假笑,“现在就该你去偶遇一下了。”

“旦那。”总悟面瘫的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这样出生的新生儿都会体弱,这个似乎也不例外,对方的父母会在医院耽搁一段时间。”银时没有理会总悟的抗议,深沉的说,“安慰焦急的新妈妈,就靠你了。”

“不,旦那,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我的性癖。”总悟重点全错的分毫不让。

土方也觉得这件事有点扯淡:“银时,这种事情还是让特殊事务局的专业人员去做比较好。”

毕竟总悟虽然受到女性生物欢迎,但是特长终究是捅娄子。

“没关系,我可以批准。”高杉的声音响起来,嘲道,“说不定你能够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呢?”

总悟挑眉,挑衅的看着高杉:“局长大人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热心市民,是不是?”

银时眼看着自己的恶趣味又要挑起战争了,眨眨眼,最终还是在煽风点火和打圆场之间选择了打圆场。

“对了,高杉君。”他说,“还有一条线索,我想去看看。”

高杉扭头看他。

“我想去看看剩下的孩子。”银时说,“你觉得这个幼儿园怎么样?”

高杉点了点头:“好,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志愿者的工作。”

银时:……?

“等等。”他追究,“我没说我要做幼儿园志愿者啊。”

谁要陪那群小孩玩啊!

“否则你想怎么观察?”高杉勾唇反问,“会被当成可疑人士的。”

“但是——”银时想要据理力争,看了一眼高杉的表情,总觉得他这是在恶意报复,据理力争没有用处,就话锋和手指一转,“——那我要土方陪着我!”

土方抓狂:“我才不陪你!”

高杉冷脸:“让他陪你有什么用?”

“难道要我一个人去吗?”银时控诉,“这不合适。“

“谁说你一个人去的。“高杉冷漠,“我也去。”

一直沉默的万齐抬头,缓缓的看了高杉一眼,又缓缓的垂下眼,仿佛又看到了历史重演,以及高杉一遇到银时之后那身上明显的降智光环。

“哈?那说好了,谁都不许反悔。”银时想着,又加了一句,“你接触小孩子没事情吧?”

“没有。”高杉回答,“我去安排一下。“

说着,就扭头出了门。

银时看着高杉出门,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又坑了自己什么,然后又后知后觉的问:“——高杉君好像突然有点不爽。他是在报复我吗?他一定是在报复我吧?“

“应该。“土方回答。

“他在报复我什么?“银时一脸懵逼,”我还给他送了个热心市民呢。“

热心市民总悟:……

“谁知道呢,大概是看你和总悟关系好吧。”土方随口说。说实话,他也不太想承认,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这么一个靠谱。

“这和他——”银时嘴角抽抽,“这醋他都吃?”

“晋助可是很容易吃醋的。”万齐在旁边悠悠的煽风点火,“之前他还有军衔的时候,每一个和你说话的人几乎都被或多或少的降过级。”

银时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句话里的脑残醋缸大概不是冷漠的高杉。

“后来他也觉得这样不行,但是又控制不好,所以就干脆请辞了。”万齐继续说。

总悟嗤笑一声。

银时:……

成吧。

“然后你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情。”万齐说,“我时不时和你们同行,也见到过你的朋友。”

他顿了顿,又说:“其中有一个人,晋助说过,他能看生死、闻善恶。说起来,对方碰巧和这位长的很像——性格看来也很相近,和晋助对话的样子更是分毫不差。”

银时听出他话里有话,皱了皱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轮回是不存在的。”

“谁知道呢。”万齐轻飘飘的回答,“也许那个没有路的地方,人走的多了,终究成为了路。”

“这种道理在这个事情上说不通吧。”土方皱眉,警惕的说,“有心情多想,不如想点有用的。”

他扭头看了总悟一眼,总悟却没说什么,懒洋洋的靠回椅子上,带上眼罩,仿佛刚才的对话对他的影响已经失效了,又准备去睡觉了。

土方气结,走到椅子旁边,把总悟揪了起来。

“喂,走了。”

总悟无辜看他:“去哪儿?”

“去医院。”土方冷漠,“认识认识新朋友。”

银时看热闹的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高杉从门口走了进来,淡淡开口:“假发说可以安排,明天我们一起过去。”

银时的笑容僵住了。

总悟幸灾乐祸的嗤笑一声。

土方心累的拉着他往外走,看到高杉和银时又眼对眼的僵持起来,在心底腹诽着,离开了这个充满降智光环的地方。

 

30

高杉和银时对瞪了一会,最后撤开目光,走了一步,坐到银时的旁边:“为什么想去幼儿园看看?”

银时耸耸肩:“我只是在想,这些孩子又算什么呢?”

他们到底算是‘被许可’还是‘不被许可’的存在呢?是谁决定这件事,这两种人生又有什么不同呢?

最关键的是,许可或者不被许可,又对他们的父母有什么不同呢?

如果真的是被祝福着降生到世界上的存在,过去那条线上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影响吗?他们又能以什么理由去剥夺对方的存在呢?

说到底,他们并不是什么法则或者神明。

高杉看他的表情,了然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厉鬼进入新生儿的身体,”银时沉默了两秒想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头绪,于是扭头,“你们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办?”高杉反问。

“你才是决定的那个人吧。”银时笑了笑。

“我自然如你所愿。”高杉看了银时一眼,仿佛短暂的微笑了一下,又收回目光,“我是说真的。”

银时听出他的认真,有点异样,扭头看了高杉一眼,然后笑了起来:“那么这个特殊事务局不是我的天下了吗?”

高杉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点了点:“天下?这点东西,还配不上你。”

银时沉默片刻:“……高杉君,你这话说的不像是局长大人,反而像是个霸道总裁啊。”

他仿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表现出来,于是有点局促,抬了抬头,又笑了一下,掩饰的拿起桌子上的一叠纸。

万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抬手拿的资料被银时抽走,而对方对自己置若罔闻,突然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是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彻底的无视过了。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一个鬼了。

——虽然面前大概是这世上看他看得最清晰的两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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